屋外走进来,冷声说道。
镜辞抬眼,望了眼来人,缓缓道:“如此赶尽杀绝,是天君的意思,还是青璇神女,你的意思?”
青璇脸上的表情瞬间不自然,僵硬着笑着说:“我奉天君之命镇守絮宁谷,所作所为自然皆是天君的意思,神尊快请吧,莫要出了差错,惹得天君降罪苍琅。”
镜辞合上书卷,不再多言,起身,赶赴絮宁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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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辞来到絮宁谷外,未及入谷,先被一个少女拦了去路。
是他的小弟子兰玥。
“师尊,阿朝被关在絮宁谷已有三百年,几时才能出来?”兰玥问。
朔朝曾在苍琅待过,与兰玥年岁相近,关系也很好,三百年间,她一直借口去絮宁谷中看望朔朝,但九重天守卫森严,也只容她进去过几次。
“她不会再出来。”镜辞说。
兰玥那双明亮的眸子便立刻暗下光,沉声说:“我方才去看过阿朝,她不太好,昏迷之中又吐了口心血,三百年间,这已是第五次。那阵法于她灵气有损,长久待着,她恐会愈发虚弱,直至灵气被彻底磨灭。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潜在的危险,会伤到她。师尊当真忍心?分明只需将她困束即可,为何要改用如此阴损的阵法?九重天,为何如此不容她?”
镜辞凝眸,却只说:“回去吧。”
兰玥张了张嘴,余下的话便藏在了肚子里。“是,弟子告退。”
将入夜,天空暗沉,絮宁谷内却散发着温和的光芒。
镜辞朝那团光走了进去,他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先前在书房内的冷漠已完全消失不见。
朔朝被封印之后,絮宁谷的守护便全由九重天接手。三百年前,他将朔朝封印在这里,便再未来看过。
至于兰玥所说的阴损阵法,是他封印之后,天将又对阵法做以改动造成。此事是天君授意,具体如何改,他并不知情。
是以,他最初以为,无论如何更改,总归隔一层封印,外界人无法对她如何,不论怎样,都不会影响到身处幻境之内的朔朝。
现在看来,他错得离谱。
他曾为了困住朔朝,将朔朝的本身与元神分离,分别封印和投入幻境之中以做双重困缚。
封印中的本身由阵法束缚在絮宁谷,元神便被束缚在他所造出的絮宁谷幻境之中,受到幻境的牵制。
而现在的阵法和他当初设下已完全不同,甚至是陌生,他曾为朔朝所造的幻境也完全被更改。且阵法加以更改之后,阵外之人,可随意以元神入阵。也就是说,阵外之人可随时进入幻境之中做任何事。
如此,朔朝因身处封印无反抗之力,被投入幻境中的元神必须被迫承受一些阵外之人的“私刑”。
可一次两次行得通,次数多了,朔朝定起疑,困在絮宁谷的原身也会因想要反抗冲撞封印。
如此便是两相损毁。
兰玥说,朔朝已是第五次在封印的昏迷之中吐血。
实难想象,这三百年间,她所经历的究竟是怎样的幻境。
他们竟敢如此?竟如此不知收敛?真不怕她脱离幻境,破除封印么?
镜辞不再犹豫,当即施展术法。
他大约看过,改动术法的仙将终归是不敢大改,但将幻境中的一切重置至他当初为朔朝所造还有些勉强。
朔朝的情绪才崩溃过,身体也尤为虚弱,很可能会被体内魔神趁虚而入。
为今之计,只能暂且以朔朝的记忆为引,造一场回忆,稳固这个幻境与朔朝的情绪,他再亲自入阵加以修复,尝试着将其更改为最初所造,或许便能阻止她强行冲破封印的心思了。
初步稳固阵法后,镜辞走进了絮宁谷幻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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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战场,她倒在一众尸骨堆里,被怨气吞噬着动弹不得,奄奄一息。
从她有记忆的时候起,她就身处在这片仙魔战场之中。
此处怨气浓重,乌压压布满天空,笼罩着这片土地,她似乎是这片土地上唯一的活人。
她被怨气缠裹着,逃不掉,避不开。
她记不起自己是谁,但依稀觉得,自己应是仙,因为能感觉得出体内有仙气,虽然很是微弱,残存不剩一点,虚弱的不足以支撑她甚至动一下手指头。
也是因此,仙气不足以护身,战场上经久不散的怨气便这么趁虚而入,直透过皮肤,往她骨头里钻,似乎要强行蚕食掉她的理智与意识,占据这具孱弱的身躯。
她无法抵抗,只能被动承受着,承受着痛苦。
这样的日子似乎持续了很久很久,这片土地被怨气包裹,混淆了时间,她只能凭感觉觉得很久,久到她快要死去。
意识涣散的一瞬间,脑海中的一个声音却愈发清明。
“第五次幻境归始。她那养母死的更早了,如此怕是早晚露馅。没了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