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茶壶,倒出碧绿幽香茶水,升起袅袅白烟模糊了她的秾艳眉眼。
见石清然呆呆看着自己,她轻轻弹了一下石清然的光洁额头,“吃饱饭便有精力走神啦?”
石清然捂着额头,眼眸纯粹,声音掩不住的喜欢,“锦锦,若是说你是天上下凡的仙女,我也是信的。”
“贫嘴。”她抿了一口茶,“外头在讨论什么,大家都兴致高昂。”
石清然:“对了,正要和你说这事。”
“限域的销金窟失火了,听说在城东高处,可以看到那半边天被火映得通红。”
石清然把凳子挪近,倾身靠到年似锦耳边,小声道,“最劲爆的消息是,现任宗主的弟弟,萧银死在里面了,听说是被自己圈养的炉鼎所杀。”
她靠得更近,声音愈发小声,“听说那处都被割下来了。”
年似锦闻言,下意识看了一眼萧檀。
萧檀伤口被处理过,屋内温暖,她想把他留在了屋内。
翠屏的底线是他坐到不远处的小桌,不能同她们坐一桌。
每人让一步,萧檀留了下来。
于是房内仅剩她们三人。
这话题对于男性来说着实有点不友好。
她瞧着萧檀脸色惨白,睫毛低垂,拿着一块糕点一点点啃食,即使这般狼狈,也还是有股从容自得。
既然把人救下来了,便要救到底。
抱着汤婆子走近萧檀,萧檀自下而上抬眸看着她,睫毛长长,表情温顺乖巧。
太可爱了!
想摸摸头。
她这般想,也付诸了行动。
这发丝糙了点,得好好保养。
石清然无语地看着年似锦,聊天聊到一半跑去摸人头是做什么?
“锦锦?”
“来了。”年似锦拨开萧檀裹着的厚实披风,把汤婆子他塞到怀里,给他暖身子。
受了那么重的伤,应当不耐寒。
头上的力道消失,手中的糕点甜腻,萧檀不愿再吃,放回盘里。
他停止运气疗伤,放任伤口再次裂开,裹上的白带渐渐被鲜血泅湿,看着十分严重。
年似锦心绪被石清然的消息牵引着,并未注意到旁人的异样,头也不回走回了位置。
抱着茶杯暖手,她语气不屑道,“萧银荒淫无度,沉迷酒色,听说私下残忍到令人发指,有这么个下场也是活该!”
“不说这晦气事了,我今日有事找你,你觉得柳凭望怎么样?”
这话题转得太快,年似锦一时未能反映过来,一双杏眸疑惑得看向石清然,“谁?”
“就是我家中养着的那个学士,刚刚你还盯着人家看来着。”石清然语气失落,眼眸低垂,食指一下一下摩挲着温热的茶杯,“我家人给我讲了一门亲事,是宗门内门弟子。”
她抬起脸来,故作轻松道,“所以我不能再留他了。”
柳凭望这个名字,年似锦经常听石清然提起,在石清然言语中,柳凭望这个词代表着万事通,需要得到什么消息,柳凭望都能查到。
名字耳熟,她却从来没见过这人。
竟然是他。
不过,她在意的并非柳凭望,而是石清然的婚事。
心中某根弦倏然断掉,脑海里石清然憔悴枯败的脸同眼前青春活力的相重合。
梦里的石清然遇人不淑,那人实力同家境不错,人品却十分差劲。
装得一副谦谦公子模样,实则赌博、狎妓、斗殴样样不落,把石清然折磨得生不如死。
石家当时被人陷害而没落,她的三个哥哥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无人相助,陷于淤泥里无法脱身,最后她不堪受辱,自我了结。
年似锦心口烦闷,心脏突突急跳,哑声问道,“上官家的?”
石清然双手捧着青花茶杯,细细看着平静的茶水,肯定道,“你听说了呀。”
像一个重锤落下,狠狠砸在她心上。
何止是听说,她甚至知晓了未来。
看到了这段悲惨的婚姻是如何把一个清丽可爱的人变得形容枯槁,把一个积极开朗的人变得心如死灰。
梦里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死亡却无能为力。
不行!
不可以嫁给他!
年似锦觉得自己心脏紧紧揪成一团,一口气吸不上来,猛烈地咳嗽起来。
屋外的人听见里面的动静,纷纷涌进来。
精致优雅的房内,桌上的七彩瓷瓶插着冬日刚盛开的腊梅,娴静自处,同不远处的慌乱着急相比,仿若两个世界。
萧檀眼眸黑沉,周身气度沉静,周围的慌忙未能影响他半分,他透过腊梅细细打量着站在人群外的柳凭望。
柳凭望察觉到这赤裸裸的视线,疑惑地望向萧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