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日起,裴明妤开始教授萧瑾尘骑射之术。每日太阳还未升起前,两人就在流云殿内院中开始了练习。
萧瑾尘没有射术基础,为了让他快速上手,裴明妤在他的双臂绑上了沙袋。他身体孱弱,加了沙袋后连弓都拉不开,箭刚离弦便掉在了脚下。反复几次后,萧瑾尘有些气馁。
裴明妤捡起地上的箭,拿过萧瑾尘手里的弓,利落地上弦、拉弓。她的目光仅往箭靶的方向瞥了一眼,便锁定了目标。拉弦的手一松,箭矢犹如一道闪电穿过空气,正中靶心。
“厉害!”萧瑾尘不由惊叹。
面对萧瑾尘的夸赞,裴明妤表情淡然。她将弓箭交回给萧瑾尘,淡淡说道:“我初学射术时,比殿下还要瘦弱无力,但我仅用了一个月时间,便命中了靶心。我能做到的事,相信殿下也能做到。”
萧瑾尘怔愣地望着她,这还是她头一次谈及自己的过往。从她为数不多的言语中,萧瑾尘仿佛窥见了什么。
原来她也曾是一个娇弱的少女,到底是怎样的经历和决心,使得她这般刻苦,将自己训练成一个弓马娴熟,武艺超群之人?
正当萧瑾尘走神时,脑袋突然被箭矢猛敲了一记。他捂着头,诧异地望着裴明妤,后者有些不耐地说:“卯时便要上学,现下时间紧迫,殿下心思还在神游?”
萧瑾尘有些不好意思,道了声歉,拿起弓箭继续练习。
裴明妤以箭矢代替手抬起他的手臂,纠正他的姿势,“手臂打平,后背发力,切勿耸肩歪头。”
因为太吃力,萧瑾尘拉弓的手微微发抖,但还是紧咬牙关照着她的指示做。
两筒箭矢用完,院中的朝露散尽,天边泛起一抹淡红的朝霞,裴明妤看了一眼天际,对萧瑾尘说:“今日的射术练习结束,下午下学后,殿下直接去马场找我进行马术训练。”
萧瑾尘揉了揉酸痛的手臂,顺从回道:“好。”
*
马场位于皇宫北面的郊外,距离弘文馆有些距离。下了学后,萧瑾尘先去门下省申请离宫的腰牌。
在门下省官员做记录时,萧瑾尘随口问了下裴明妤的出宫记录,得知裴明妤从未在门下省办理过离宫腰牌。
萧瑾尘不禁疑惑,裴明妤上回私自出宫是为自己不可告人的私事,不办腰牌可以理解,此次去马场无须刻意隐瞒,她为何不做登记偷溜出宫?
见他皱眉凝思,门下省官员试探着问道:“殿下似乎对此宫女的行迹有疑虑,是否需要下官仔细核查?”
萧瑾尘摇了摇头,替裴明妤遮掩,“不用,我只是随口问问。”
拿到腰牌后,萧瑾尘走了三刻钟才到郊外。等到马场时,裴明妤立在栅栏旁静候他来。
萧瑾尘走上前,询问她此次出宫为何不办理腰牌,裴明妤平静回道:“奴婢不等殿下一起出宫是为了去景山查探情况,申请腰牌需要登记出入宫时辰和地点,不利于遮掩行踪。”
听裴明妤这样解释,萧瑾尘打消了心里的疑虑。两人是抱着目的参加春猎的,裴明妤提前踩点也是情理之中。
他没有对这个问题深究,带着裴明妤进了马场。
现下是初春,马场的牧草地已经冒出青绿色的嫩芽。但如此宽阔的马场却没有马匹,连人影也不见一个。
马场边上有一排整齐的屋宇,想来应该就是马厩。两人走进屋子,看到一个外形邋遢的中年男子守着一张方桌,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见萧瑾尘和裴明妤进来,男子快速打量了萧瑾尘一眼,心里纳闷这位眼生的少年是什么来头。
因着萧瑾尘服饰华贵,且又有宫女随侍,男子不敢怠慢。
“奴才是负责管理马厩的老厮周兴德,”周兴德语气恭敬地对萧瑾尘说道:“此乃皇家马场,不知阁下因何来此?可有符信?”
萧瑾尘拿出自己的身份腰牌给周兴德看,并说道:“我是流云殿的六皇子,今日想骑马,你去挑一匹精壮的马过来。”
对于深居冷宫的六殿下被特许迁出冷宫之事,远在马场任职的周兴德多少也知晓宫中情况。得知眼前这位就是不受皇上所喜的六殿下,周兴德态度稍显懈怠。
“六殿下第一次来马场,奴才本应为殿下挑选一匹好马,只是......”周兴德指了指身后的马厩,对萧瑾尘解释道,“下月举办春猎,马场精壮的马都送去景山了,留下的都是些尚未成年亦或病弱的马匹。”
萧瑾尘看了一眼,现下马厩里的马匹确实都有些羸弱。
裴明妤移步,在马厩里逛了一圈,指着最里面的那个马厩说:“这里边的马不是挺精壮的?”
周兴德瞥了她一眼,语气不善地说:“里边的马是圣上和各宫皇子专用的,若没有上头主子发话,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怎敢擅自动用?”
为了不让萧瑾尘面子过不去,周兴德指着那些还未成年的马匹,皮笑肉不笑地说:“六殿下若是往后经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