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妤离宫后没多久便给萧瑾尘送来第一封信,信中言简意赅地汇报了路程进度,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只言片语。
萧瑾尘拿着信,无奈摇头。他说想知道她的寻药进度,她就真的在信中只汇报与寻药之事,还真是个死心眼。
他真正想知道的是所有与她相关的事,他想知道她赶路是骑马还是乘马车?路途奔波累不累?有没有好好吃饭?吃了些什么?
以她的性子,固然不会将这等细枝末节的小事写在信上,能给他汇报一下途径之地已是难得。萧瑾尘将信小心收进匣中,在等待下一封信的日子里时不时拿出来看几眼。
这些时日他落下的功课太多,半月后杜先生又要进行考核,他只得废寝忘食,夜以继日地温书。即便如此高强度学习的状态下,他却还要每日抽出时间来习武。
贺明见他如此拼命,忧心忡忡地劝道:“殿下,您这样熬下去怕会伤及身体。太医说了,您应养精蓄锐,调养气血,方能应对每月一次的取血之殇。”
上次取完血后,萧震廷派了太医每日悉心照料他的身体,还从御膳房调了好几个厨子到长秋宫专门为他调理饮食。看得出来,萧震廷很想他活得久一些。
萧瑾尘微微一笑,“若我时日无多,便也就认命了。现下明妤千里奔波为我寻找愈血草,若是能制成愈血丹,我就还有一线生机,日后我们便还能完成未竟之事。在她回来前,我不能懈怠,无论是学业抑或武艺骑射,我都要比其他皇子优秀,这样才能不辜负她的一片苦心。”
他端坐于案前,聚精会神地挑灯夜读,贺明见劝不住,只能吩咐厨房将滋补的汤药送得勤些。
杜先生的考核很是严格,出题比上次擢选时更难,连二皇子萧敬烨都答得差强人意,其他人的答卷则更加不尽如人意。五人之中,唯有萧瑾尘获得了杜先生的称赞。
“尔等之中,唯有六殿下算得上才学超群,诸君尚需努力。”杜先生态度严肃,毫不客气地对其他学生说道。
能在杜先生门下学习的皇子已经是众皇子中的佼佼者,以往都被其他先生赞不绝口,哪里被这样鞭策过。
特别是二皇子萧敬烨,更是以才识过人著称,现下不仅没有受到杜少师的赏识,还被萧瑾尘比了下去,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耻辱。他紧撰着拳头,脸色很是难看。
对于这个结果,其他人心中虽是不悦,但也没有太在意,毕竟大家都知道,萧瑾尘已经成了父皇的血人,过不了一年半载他就会一命呜呼。
萧瑾尘当然也感受到了其他人不善的目光,但他并不在意,心无旁骛继续停学。
下学后,萧瑾尘没有在学堂内多做停留,收拾好文墨起身离开。路上,一个温润的声音将其叫住。
八皇子萧云明走上前,笑着对萧瑾尘说道:“今日杜先生考核,六皇兄表现优异,八弟深感佩服。”
萧云明的性格与萧瑾尘相似,喜欢独来独往,不与其他皇子为伍。虽不曾与萧瑾尘说过话,但也从未对他恶言相向过,因而萧瑾尘对他略有好感。
萧瑾尘回笑道:“八弟过誉了,我观八弟平日所作文章,觉得八弟也是才华横溢之人。”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今日杜先生不是说了,我等之中,唯有六皇兄方算得上才学超群。”
萧云明拱手为礼,浅笑道:“若六皇兄不嫌弟才疏学浅,日后我俩搭个伴,一起向学,可好?”
自上次被陷害后,萧瑾尘深知皇宫内兄友弟恭面具下掩藏的算计。面对萧云明的示好,他并未冷言拒绝,而是表面客套道:“你我本出同门,日后若有困惑,自可相互交流解惑。”
萧云明听出了他话里的疏离之意,识趣地回道:“如此,日后还请六皇兄多多指教了。”
两人匆匆话别,萧瑾尘返身继续走路。
贺明跟在萧瑾尘身后,问道:“殿下,现下我们是回长秋宫还是去养心殿?”
萧瑾尘想了想,说:“先回长秋宫,午后再去养心殿。”
刚回到长秋宫,宫人就将新到的信送了过来。萧瑾尘紧张地接过信,认真看了起来。
裴明妤在信中告知,她已寻得了愈血草,不日便会返回京城。
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萧瑾尘激动地从座上弹起,拉着贺明说:“她要回来了,还带回了愈血草!”
贺明不知萧瑾尘口中的愈血草是什么东西,但还是应景地附和道:“那真是太好了!”
萧瑾尘跑到书房,心花怒放地看着书房屏风上的地图。自收到裴明妤的第一封信起,他便在地图上将她信中记录的每一个地点都做了标记,地点上还标注了日期,两个地点之间便是路程所需的时限。
他抬起手在地图上来回比划,仔细盘算裴明妤从西南返回京城的时间,若回程路线一样,那她只需十日便能回到京城。
自他们分别后,已经半个月没有见面,萧瑾尘在宫里的日子总觉得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