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陡峭,夜半深冷。
四爷披着件黑色狐裘斗篷倚坐在高阁之上,眉目十分冷凝。
送走宫中宣读圣旨太监,他一直坐在这里,虽然秋夜很冷,但这种寒冷却让他无比清醒。
年氏的父兄太出色,他不允许任何兄弟跟年家藕断丝连,只是那一点点往来,他都会不留余地斩断他们之间的情谊。
这时,一个黑色身影不知从何处飘了过来,跪在他脚边,“四爷,九爷来了,他好像喝醉了酒,奴才没得您的同意,没让他进来。”
四爷身子未动,声音却异常冷冽,“就让他在门外待着,本王看看他还能做些什么?”
黑衣人带着丝不解,正欲出声,他蓦然出声打断,“你比本王有主意?”
这声音缓而慢,字字清晰,似敲打在黑衣人心上,令他畏惧,不敢抬眼迎视。
“奴才不敢。”
一阵风忽的吹来,四爷再睁开眼时,除了面前一滩水渍,什么也没留下。
……
雍亲王府门前悬着的灯笼在风中闪着忽灭的光,点点滴滴如漏星。
九爷甩开身后的奴才,直接趴在门上,手用力捶打着朱红的铜门,嘴中胡乱叫喊着。
“九爷随奴才先回去,这么晚了,四爷不会来见您,不如明天您再过来。”
身后的奴才试着扶住他摇晃不稳的身子,刚接近他,便被他给推开了。
“你走开,别管我,我今天就要见到他,他敢不出来,我就砸了他王府的大门。”
九爷放着狠话,拳头也没歇下,使劲往大门上砸,双手淋漓的鲜红,让奴才们不忍直视。
“四哥,你给我出来,你有本事抢走我的女人,怎么不敢出来见我了,你在怕什么?”
他用力嘶吼着,虽然酒喝多了,但不妨碍他脑子运转,他清楚四爷做了什么。
先前一点风雨欲来的势头都没有,只不过一天时间,皇阿玛便把年幽若赐给了他人,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让他连争取的机会都没有。
“你就是一个卑鄙小人,你明知道我喜欢幽若,还去求皇阿玛给你赐婚,你要不要脸?”
深夜里,他的一声声吼叫极为清晰刺耳。
这附近区域都是皇子府邸,每座府宅之间横亘着一条街,距离不近不远。
有一些守夜的奴才听到九爷的声音,打开门探出头张望着。
“四哥没有胆吗,你为什么不敢面对我,有种你给我滚出来。”
九爷把门捶的咚咚响,从他嘴里的话,王府内的所有人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们只知道皇上把年遐龄的闺女赐给了四爷,却无人知道这门婚事是四爷亲自去求来的,更不知年氏是九爷看上的女人。
如今人被四爷给抢来了,惹的九爷大半夜在这耍酒疯,这传出去王府该有多难堪。
四福晋在院中转了好几圈,想着四爷的命令,又不敢自作主张放人进来。
转来转去,她还是决定去一趟书院,让四爷出来露个面。
她忧心忡忡道:“总不能让九弟在这闹一夜,吵得整个王府不得安宁。”
蜜儿惊慌叫住了她,“福晋别去,这么晚了,您若是扰了四爷休息,四爷也会不高兴。”
四福晋顿足,心头微凛,她缓缓说道:“你说的虽有道理,但我不能任由九弟在这叫骂,这样只会让四爷名声扫地。”
蜜儿恍然大悟,连连点头,“福晋说的是,奴婢听您的,您等一会,奴婢去拿一把伞。”
主仆俩一块来到了翰墨轩又被拉锡挡在了门外。
他是四爷贴身侍卫,四福晋平日见了他也得礼让三分。
此时被拦了路,她还是好言好语说道:“你去告诉四爷,就说我有事找他。”
拉锡恭敬道:“回福晋,四爷不在书院。”
四福晋吃惊问道:“这么晚了,四爷不在书院,会在哪里?”
拉锡一脸严肃,“恕奴才不能奉告。”
四福晋垂眸讽刺一笑,她的话明显是多问了,四爷不在书院,也没来静思园,那定是去了后院,在其她女人那里。
她还傻乎乎的问了出来,这不是让奴才来笑话她不得宠吗。
无奈之下,她带着沮丧的心情往回走,却在半道上撞上了四爷,一时欢喜过了头,笑着说道:“四爷终于回来了,妾身在书院没见到你,还以为你在别的妹妹那里。”
四爷转眸看向她,面色温和却无端让她感到森寒。
四福晋不敢与他对视,听着九爷那一声声吼叫,当即反应过来自己为这事而来,又说道:“九弟在门外这么闹,四爷得让他快点离开。”
四爷的目光轻轻掠过她,又淡淡的从蜜儿身上扫过,声音不冷不热,“你是来看热闹的?”
“妾身没有。”四福晋心头微颤,指尖不可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