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诸伏景光眼中的复杂,仍旧笑嘻嘻道:“都说父母是为孩子隔绝死亡的一层纱,当这层纱被揭开后才能真正理解所谓的死亡。但是哪怕亲眼看着妈妈的身体被放在巨大的火炉里连同身上的衣服、脂肪和骨头一起烧成灰烬又将那些灰装在盒子里埋到地下,我还是感受不到什么是死亡。”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笑的事吧。”诸伏景光认真地对着三浦加奈道:“这根本就不是能够开心地笑着说出来的事情啊!”
三浦加奈眨了眨眼睛似乎不解他的气愤,无奈道:“诸伏君还真是无趣呢。”
“……这跟无趣不无趣没有关系……因为、因为……”
诸伏景光的胸口仿佛被压了一块巨石般闷闷的,他甚至都无法向她清楚表达自己的感受只能再次埋怨起自己嘴笨口拙,只能无措地看着她,希望面前拥有洞察人心的能力的三浦加奈这次也能看穿自己内心的想法。
可三浦加奈却只是微笑地看着他,用那双死水般寂静的深紫色眼眸一直注视着他。
诸伏景光抓在自己胸前衣服上的手指松了松,悲伤地对着她道:“她就是如此聪明的孩子或许正是太聪明,活在这个世上会很煎熬吧……这是三浦凛子的成名作《天使来信》里的话,我曾经一直都不懂明明主人公既那么天真乐观没有任何烦恼,为什么作者却要写下这样悲伤的句子……现在我明白了,因为那本书是三浦桑的妈妈写给三浦桑的吧。”
“sa~谁知道呢,那本书我一次都没有看过。”
三浦加奈微微垂下眼帘,她也从来都不是什么天使一样的好孩子。
“……”
两人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之中,诸伏景光看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三浦加奈问道:“那后来,三浦桑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
三浦加奈斜眼看向诸伏景光嘴角上扬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加入组织吧?”
“……”
“因为在普通的日常之中死是非常罕见的,可是在黑手党的世界里死却被纳入视为日常的一部分,所有人都不忌讳地讨论死亡日复一日地游走在生和死之间,所以我对那种生活方式产生了兴趣。反正妈妈也不在了没有人可以阻止我,我自然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
诸伏景光愣了愣,眼神有些呆滞道:“……三浦桑就是为了这个而加入组织?”
“啊,当然不止那么简单。”三浦加奈笑了笑道:“不过刚刚说的那些确实也是我当年会选择加入组织的原因之一。”
诸伏景光看着谈笑自若的三浦加奈发现自己真的越来越看不透眼前的人,即便她就坐在这里可他们之间却像是隔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越是深入交流就越是觉得她离得更远。
松田和萩原跟她聊天的时候也会跟自己一样产生这种感觉吗?还是说因为自己并没有被三浦桑当做友人看待,所以他才会有这种感觉呢?
“等等、”诸伏景光突然想起什么有些震惊道:“三浦桑是十四岁就加入组织的话,那也就是说你当上干部的时候只有……”
三浦加奈将鬓角的碎发挽到耳后,满不在意地笑道:“嗯,我加入组织半年就拿到了代号,十六岁就成为了干部,是组织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干部。”
“……”
黑衣组织对新加入的成员都会有半年的考察期和训练阶段,若是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便会成为组织的外围成员。
他和zero花了两年时间才拿到属于自己的代号,已经算很快了,而且他们两个是进行过警校系统的培训和公安严格的训练,并且是成年男性……
诸伏景光不禁偷偷打量了一下身材纤细长相柔弱的三浦加奈,三浦桑就算脑子再好,但是十四岁的时候她到底是怎么通过组织的训练的啊?
“嘛~枪的话我倒是很快就上手了但是体力一直都是我的弱点,所以我的体术一直都是组织里的中下水平。”
三浦加奈无奈摊手道:“所以我才会跟莫兰搭档,毕竟那只山地大猩猩也就只有体术这方面拿得出手了。”
诸伏景光嘴角抽搐,那可不只是‘拿得出手’的程度吧,苹果酒可是组织的最强战力,是世界最顶尖的体术大师,他可是亲眼见到过苹果酒轻易一掌拍碎整张实木吧台却连皮都没破的。
不过说起苹果酒……
诸伏景光回想起陪同三浦加奈以天人五衰的身份和组织的人见面,当时她和苹果酒一见面就打架,两人还一边斗嘴一边打得有来有往显然默契相当高的样子。
而且……诸伏景光转眼看向三浦加奈,三浦桑似乎只叫苹果酒的名字或者自己给他起的外号从来都不会用代号称呼他,哪怕一副相当讨厌他的样子。
“三浦桑果然还是认可苹果酒作为自己的搭档的吧。”
三浦加奈对着诸伏景光嗤笑一声道:“怎么可能,不过是一段孽缘罢了。”
相互轻蔑却又彼此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