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得到答案,这姑娘死鸭子嘴硬,被没收了佩剑,捆成一个粽子,依旧什么都不肯说,只破口大骂,嘴里叫嚣着“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哥哥不会放过你们的”诸如此类的话语。
程非晚心道:真是个傻姑娘,就是知道你是谁才抓你的,找的就是你哥哥。
此刻,她正趴在佛像上小心翼翼的观察月拂依,全然没注意到另外两人。
狼牙剑魔一手拽着绑住月拂依的绳子头,一手拿着温然收拾好的包袱,她从外面接了些水浇灭火堆,然后回头唤道:“小丫头,该走了。”
“啊?”程非晚一脸茫然,“我们要去哪?”
“换个落脚点。”温然浅笑,意有所指的解释,“免得再把一些无关人士牵扯进来。”
程非晚嘿嘿一笑,“好。”
她知道,温然说的是她口中的家里人,一边答应一边趁着佛像遮掩从腰上扯下一个配饰丢在地上,然后小跑出来跟上他们。
目睹这一切的月拂依风中凌乱:“你……”
她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程非晚却知道她想问什么,心底莫名生出几分负罪感。虽然她也是受害者,但无论因果如何,月拂依最后会来还是因为想救她,是以斟酌了下措辞开口安慰。
“那什么……虽然我俩都是俘虏,但我是无故受牵连的,所以咱们待遇不一样。”
月拂依瞪大眼睛,突然拔高音量说:“你投靠他们了?”
不等解释,她就一锤定音的骂道:“呸!贪生怕死!胆小鬼没出息!”
程非晚:“……”
去他娘的负罪感。
她扭过头无比认真的看着温然提议道:“姐姐,我觉得应该把她的嘴堵上,不然节外生枝是其次,还特别特别特别的吵!”
温然本就在憋笑,听见这话更是“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她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试探的问:“你来?”
程非晚眼睛一亮,麻溜的接过来,“好!”
她将手帕揉成一团,转过身来看着月拂依,在她痛骂之前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用力的将手帕球尽数塞了进去,然后顺手捏了一把她的脸颊,在一片愤怒的“呜呜呜”声中得意的叉上了腰。
“月三小姐,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投靠他们了,而且我这个人特别特别特别的小气,有仇绝对不会隔日报!”
月拂依愣是被她这操作气哭了,温然则是笑的肩膀直颤,狼牙剑魔也难得给了程非晚一次好脸色。
“嗯,你还算有点用处。”
“那当然!”程非晚要是有尾巴,此刻一定高高翘起,“你少瞧不起人。”
狼牙剑魔冷哼一声,懒得搭理她。
程非晚权当没听见,当着他的面抱住温然的胳膊,在对方的黑脸中大摇大摆的离开了破庙。
此时外面天光已经大亮,雨后晴空,彩虹伴随着太阳一起冒出了脑袋,一点点揭露出了大地的色彩。
程非晚昂首张望,东方的天空是一片暧昧的橙红色,西方的天空则高高挂起晨虹,背悬浮云,光彩夺目,好似一个脸红的少年在温柔的注视着心爱的姑娘。
她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只觉神清气爽,心下也生了几分感慨。
“突然觉得,只要天地间还有美景可赏、美人可观,美食可吃,生命就有继续下去的意义。”
温然不解:“难道没有这些,生命就没有继续下去的意义了吗?”
程非晚顺口接话:“比如呢?”
“比如?”温然回头看了一眼落后她一步的狼牙剑魔,一一数落道,“爱人、友人、家人,总有一个人或者一件事,会是你活下去的意义。”
听到“家人”二字,程非晚眼中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随后她点了点头,故作云淡风轻的道:“以前是有一个人,姑且能算我活下去的意义,不过现在已经不在了。”
“抱歉。”温然抿了抿唇,又看着她说,“不想笑可以不笑。”
程非晚一怔,这下连脸上的笑都淡了下去。
“其实还有一个我刚才没有说——你自己。”温然语气柔和,字字真诚,“哪怕没有任何人、任何事,你也可以为了你自己好好活着。”
程非晚垂头,默默攥紧了衣袖。
她自己?
这个答案,倒是从来没有想过。
妹妹死后,她其实一度想过随她去了算了,可是又心有不甘,为什么死的不是那些恶人呢?
为着这股不甘和妹妹的演员梦,她踏上了那条从来没有设想过的路,后来又为了能再见到妹妹,她选择了这条更为艰险的路。
生生死死,皆与妹妹息息相关。
程非晚收回思绪,重新抬起了头,固执的道:“姐姐或许说得对,但我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温然没有规劝,只是道:“会有的。”
彼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