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许余新和老板站在总公司门口,注视着远方,只是这一次,不止他们两个人,身后Matecc公司的中上层员工倾巢而出。
她和马渊的神情,多了份期待,少了些紧张。
唐谅答应来位于上海的Matecc公司总部,那关于融资的事,不说是胜券在握,也可以说是希望十足了。
他们的公司一直以来,都致力于研发体系,产业体系,销售体系上骨架的科学搭建。这为后期公司的壮大发展铺垫了坚实的基础,也是,唐谅没有理由,不投他们。
玄黑色轿车驶入,雪点若有似无地漫在空气里,车轮缓缓停止转动,熟悉的身影映入许余新的眼眶。
秘书肖威在雨夹雪的空气中撑起一柄伞,轻关上车门后,他走到了乘客座的位置,拉开车门,微微偏身,把伞一丝不苟地移至车门的正上方。
一只一尘不染,型体完美的男士皮鞋,从车槛跨出。
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从车内走出。
棱角分明的英俊侧脸,一点点从车窗上浮现,剑眉舒展开,没有了上次的狼狈,和感冒发烧的虚弱,取而代之,她看见一双炯亮而幽深如潭的黑眸,面色健康,精神奕奕,挺拔内敛,像雕塑家米开朗基罗手中的杰作,当伞挪动的阴影打在弧度完美的下颌线上时,她突然脑中错乱,闪过了一个白色校服的身影,和眼前的黑西装,交叠起来。
按部就班地一路考察,到晚餐的时候,许余新却并没有放松下来,今晚的晚餐,是她负责,订包厢,点菜,招待,反而不能松懈。招待自古以来是一门学问。
她跟同事杨蓉提前来到饭店,做准备工作。
酒水,布置,室温,都亲自特意弄了一下。流程也和经理核实了一遍。
杨蓉端着饭店经理那拿来提前买好的空运进口水果摆上桌后,开始无所事事,开启100寸电视,坐在幽雅的包间里,津津有味地看起了《中国好声音》。
外滩的顶级餐厅,汇集了一群挑剔严苛,身份尊贵的饕餮之徒,从南京东路到延安东路,不过短短1.1公里,却卖出了最贵的菜食。
一只鲍鱼,5000元,一瓶酒的开瓶费,1000元。
占着绝佳的地理位置,标志性的摩天大楼,经典的万国建筑博览群。
十里洋场,风云际会。
“蓉蓉,电视关了,专业一点。”许余新眼里有些责怪,但语气温柔。
“余新姐,行行好嘛,我一个上海本地人,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在这么贵的包间里待着,唔,让我享受5分钟行不行?”
按道理来说,是肯定不行的,但是,现在离开席时间还有早得很,杨蓉的行为按制度来说,肯定要挨罚没跑,但一个平凡普通的女孩,有一些对陌生事物的好奇,再正常不过。
她不忍心责骂,只好约法三章:“说好,就5分钟哦。”
“嗯,余新姐,你最好了!”杨蓉绽着青春的笑颜,托着腮坐在复古又时新的核桃木海绵沙发上。
“上流社会没什么好羡慕的,眼看这人起高楼,眼看这人宴宾客,眼看这人楼塌了,日子,还没有我们平头老百姓过得好。”她把包放在门口的特设的包柜上,平淡地说出这句话。
“余新姐,你明明年轻又漂亮,怎么说出来的话,像一个饱经沧桑的老炮呢。”杨蓉新奇地扭头看了她一眼。
许余新没有搭腔,开始对桌上的餐盘餐碟的摆放位置,一丝不苟地较起真来。
别人如何她管不着,但只要是她自己经手负责的项目和事,必须一点错都不可以出,即便这家餐厅的任何方面其实不用她怎么操心,但她自己还是要再检查一遍。
自己为自己兜底,这是她18岁那年,家中遭遇变故后,养成的习惯。
这家饭店和她的要求相符,细节处处严谨到位,意大利的菲拉格慕家族,英国爱德华王子,传媒大鳄默多克,都光临过他家。青花瓷的花朵濯墨墙面,自然肌理与现代感十足的背景墙碰撞出奇妙的变化,彰显出海派低调不张扬的美学品位。
1844年起,外滩这一带被划为英国租界,是旧上海租界区以及整个上海近代开始的起点,这座承载近代中国百年繁花的都市,繁育出兼容并蓄的海派文化体系,恰是“欲望”的另一种演绎。
电视里的参赛选手开始唱起一首老歌,梁静茹的《情歌》,很久都没有听到的一首歌,她抬眼看,眼底有些错愕,原来多年不出山的梁静茹,竟然做了这一届好声音的导师。
淡淡的音调,低回婉转地,从电视扬声器里娓娓而出:
“时光是琥珀 泪一滴滴被反锁 情书再不朽也磨成沙漏
青春的上游,白云飞走,苍狗与海鸥,闪过的念头,潺潺地溜走”
“这是谁啊,这届好声音的导师,除了李荣浩,我都不认识……”杨蓉嘀咕。
“这是马来西亚的情歌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