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酒吧中灯火昏暗,卡座最中心的香薰蜡烛成了唯一明晰的光源。
烛火晃动,程意微微抬头,看不清明淮序脸上的神色。
她垂下眼眸,正要收回拉住明淮序衣角的手,却看见他抬了抬手,修长而骨节分明的食指压住卡牌的一端。
“出这张。”那根指节轻点,在光影明灭间像是通透温润的玉石。随后程意看见明淮序身形微低,附在她耳边:“将牌。”
程意一时间只觉得耳根酥麻,几乎蔓延至全身。她心中慌神,稀里糊涂地出了牌。
“咦。”
被分到隔壁牌组的孟雪在出牌间隙回头,往程意这边望了望。她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明淮序,笑起来说:“我们意宝学会玩桥牌啦,上次不是规则都搞得糊里糊涂的吗?”
程意攥着手里剩下的牌,用凶巴巴的眼神看向孟雪,示意她赶紧闭麦。
孟雪逗了好朋友一把,见好就收,转回身去看牌了。
程意的手心里都是汗,成功在明淮序的提示下,拿到了第一局最多的筹码。
“意姐厉害啊,”坐在对面的男生惊呼道,“刚刚孟雪还跟组长说你不会玩,让我们多放放水的,原来是骗我们呢。”
程意脸上笑得明艳又无辜,内心暗戳戳地想,她玩牌的水平高低全取决于旁边的师兄。
“下局我们可要好好打啦。”那男生朝旁边的两人说,“之前不是约好了,积分最低的人,下学期刷一个月培养皿吗?”
“我已经刷了半个月了,”其中一个男生举手,“每次给我排晚班,实验仪器全都留给我收,真是受不了你们了。”
程意被这群人阴阳怪气的氛围逗笑,抽了一张惩罚牌。
惩罚内容是:跳一支热舞,并赢得满堂喝彩。
几个男孩子的脸色疯狂变幻。
程意知道惩罚牌许多内容离谱又社死,善解人意地说:“如果不按牌上走的话,就麻烦大家之后一人帮我们实验室搬一桶去离子水啦。”
“可以的。”几人松了口气,说,“去离子水嘛,我们反正也要搬的。”
转头间又开始了下一轮。
明淮序确实很会玩桥牌,程意自知打牌实力不够,但却接连取得了几局胜利。她眉眼弯起,笑得像一只装了满肚子坏水的小狐狸。
对面的男孩子们欠了十几桶去离子水,一个个杯子里的酒也几乎见底,终于坐不住了。
“组长,”三个人站起来,朝隔壁牌局哀嚎,“我们根本打不过意姐,过来换人啦。我们已经欠意姐的实验室好多去离子水了。”
“你们几个,”陈遇只得从刚准备开始的牌局中脱身,与一人交换了位置。他笑骂道:“牌都要叫我来,还欠一屁股债。再输下去,以后直接去程意实验室打工算了。”
程意可不怕他,她身边坐着明淮序呢。
“明师兄怎么不玩?”陈遇坐过来了,手上拿着一杯特调的柠檬冷酒,“觉得游戏无聊吗?”
“我不会玩。”明淮序面容淡定地说着瞎话,“看着觉得有意思,但还是不在大家面前献丑了。”
“明师兄谦虚了。”陈遇笑了笑,点了一些小食上来,“规则很简单的。喏,程意坐你旁边呢。她刚刚让我们实验室欠债十几桶水,可以让她教教你。”
等着明师兄喂饭的程意:……
“我再看几局吧。”明淮序看了看程意,笑着说,“到时候再让师妹教我。”
陈遇也不强求,给几人发了牌。
游戏进行到一半,程意手上的墩数遥遥领先其余几人。明淮序在一旁算着牌,手机却忽然振动了两下。
是裕城研究所打来的电话。
明淮序指尖一顿,看了一眼目前的牌局。程意只要按照算好的牌依次出掉,再如何也是赢家。
他确保了师妹能赢得游戏的胜利,于是起身轻声道:“各位抱歉,我要先出去接一下电话。”
程意抬头看他,眨了眨眼睛。
“我很快就会回来。”明淮序微低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帮师妹攒一年份的去离子水。”
程意眼睛带笑,很开心的样子:“嗯。”
明淮序理了理大衣边缘,出了卡座,走到酒吧外将电话回拨。
“年韫。”明淮序眼皮微低,将手机贴近耳侧,“是之前的数据出什么问题了吗?我前几天已经检查过了,交上去的报告是合格的。”
“老大,”江年韫发着愁,说,“之前经您手的数据是没问题的,但我们现在的检测出了点问题,达不到标准。您什么时候回来?”
“等南大的项目结束。”明淮序说,“你们是接着上一个项目继续往下做的,不要太依赖之前的数据。”
“我们知道。”江年韫叹了口气,“南大这个项目补贴也不高,您为什么放弃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