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真千金本人是很不喜欢“红鱼”这个十分土气的名字的,就连认回向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顺利改名。
但是转念想想,向晴忽然有点明白了。
“红鱼”二字,本来就是暗指锦鲤,向君明为了给她取这个名字,还特意请了个骗子,去“指点”龙家夫妻,便是想要借此遮掩天机、鱼目混珠,让真千金能够顺利取代向晴,留在龙家。
效果看起来挺不错的,至少这十八年来,真千金占用了原本属于向晴的身份和资源,混得风生水起。
这也是她愿意忍受这个土气名字的根本原因。
原著里,当真千金回到向家,举办这场宴会的时候,向晴还在医院。她得到文莎莎传递的消息,穿着病号服、带着伤赶来大闹了一场,却只让人觉得她上不得台面,与真千金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如此,她的气运被真千金压得死死的,不需要一个名字的加成。
但现在不同了,向晴不仅大闹一场,破坏了向家的风水局,并且还提前离开了向家。这个名字,自然就不敢随意更改了。
向晴这样想着,不由得看向了台上的向红鱼。
对方竟然也在看她,两人的视线对上,向晴脊背一寒,忽然生出了一股十分强烈的危机感。胸前被改造成胸针的山鬼花钱微微发热,驱散了那股冷意,但向晴还是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小心。”胳膊被人扶了一下,从相接的皮肤上传来的热度让向晴蓦然回神。
再看过去时,台上的向红鱼言笑晏晏,哪里还有半点异样?
向晴心有余悸地转头看向路峥,有些不确定地问,“那是什么?”
“似乎是某一种术。”路峥面色微沉。
修行界秘术多种多样,纵然是以他的博学,也不可能全都知晓。尤其是按照那些典籍所载,当下这个时代,道法式微,很多东西都已经失传,湮灭在了历史长河之中,但也有可能会因为种种机缘巧合,被现世的人获得,那就更不可能被他所知了。
这个向红鱼,身上恐怕也藏着某种秘密。
路峥看着向晴头顶飘摇不定的金色气运,“她如今与你气运相连,想以秘术影响你也更容易,幸好你的锦鲤气运最擅防护,及时警醒。”
向晴闻言,也慢慢舒了一口气。
然而一口气尚未完全松懈,便听路峥问,“要不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咦?”向晴有些惊讶,“可以吗?”
“我做不到,但你可以。”路峥说。
向晴有些惊讶,路峥却不再解释,只微微垂眸,抬手在轮椅扶手上一按,打开储物格,取出了一截不起眼的金属链条,朝向晴递来。
向晴一愣,没想到他的轮椅里还带了这着东西,又想不出这玩意能怎么使用,她一边伸手接过,一边疑惑地问,“这是……?”
路峥待向晴将那金属链接在手里,便微阖双眸,口中念诀,右手并指如刀,点在向晴握着金属链的手上。
“嗡——”
似乎有无形的冷意从向晴手心散发。那种感觉,就像是刀锋擦着皮肤刮过去,纵然没有受伤也会有一种生疼的错觉,让人头皮发紧。
下一瞬,不远处的舞台上,璀璨生辉的吊灯轰然坠落。
站在台上的向君明和向红鱼毫无防备,首当其冲。
这变故来得太过突然,在场所有人皆被惊住,不及反应,直到一声尖叫惊醒了他们,“啊——!”
离舞台最近的人们,惊慌失措地后退躲避,推挤之中,更多的吵嚷和喧闹声响起,现场一片混乱,却是没几个人顾得上关注台上的那对父女。
向晴也正处在巨大的震动之中。
她看看路峥,又看看自己手里的金属链,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攫住,但在这种近乎窒息的压力之中,她的大脑却前所未有地活跃起来,甚至是有些恍然,“这是……上次出事的那盏吊灯的?”
“不错。”身为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路峥脸上的表情却仍是一片沉静,“上次我用气运拉扯住钢索,才延迟了吊灯砸落的时间。为了避免被人察觉,我又取走了这一段链条。”
向晴深吸了一口气,原来这才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向君明夫妻想让她被吊灯砸进医院,路峥就原样奉还了他们——连那导致吊灯坠落的煞气,都是他们自己准备的,路峥只是转了一道手。
只是路峥这说做就做、没有半点迟疑的行事风格,实在超乎向晴预料之外。
这让她强烈而清晰地意识到,这个人并不只是她印象中那个外冷内热、体贴入微的好心人,在多年痼疾的折磨之下,在危机四伏的成长之中,路峥同样也养成了果决、坚定,甚至是……冷酷的个性。
只不过现在才第一次在向晴面前展露。
意识到这一点,向晴的心脏极速地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