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拾弋知道夏挽情是在故意撒娇,偏偏他一个“不”字也说不出口。见她眸子清亮,仰着头有些求饶的意思,陆拾弋反而红了脸,低垂眉眼点了点头。
“不行,我要你说一句‘不怪你’我才安心!”
“不怪你。”
“那以后还送我东西吗?”
“送。”
“那我们待会儿还去买点炒板栗吃吧。”
“吃多了上火。”
“别跟我爹似的。”
“小娘子上火会长痘痘。”
“……那不吃了。”
用过午膳,车夫告诉夏挽情,想要按照跟水缘记的老板约定好的时间到达江南,下午就要启程。
午膳吃多了些,夏挽情趴在茶桌上打瞌睡,陆拾弋就坐在一旁,看着车夫和长云检查马车上的东西,准备出发。
不远处忽然传来“咚咚咚”的击鼓声,夏挽情睡眼惺忪的直起腰,看着周围的人都纷纷朝击鼓的方向跑去,连店小二都收拾好桌子准备跟着人群走。夏挽情一把拉住店小二的袖子。
“这又是哪儿的表演啊?连你都这么感兴趣的样子?”
“哪儿啊,这是衙门的击鼓声,有人击鼓鸣冤!咱们这儿少有案子发生,这不得去凑凑热闹?”
说完甩开夏挽情的手,一溜烟跑了。夏挽情立刻激动地看着陆拾弋和长云,长云也是一副感兴趣的模样,连连点头示意,结果陆拾弋喝着茶,表情淡淡的。
“会耽误行程。”
夏挽情又伸手拉住他的胳膊,求他。
“那就晚上稍微赶一赶路就好了嘛,我愿意吃苦。走嘛。”
陆拾弋侧目看了看胳膊上的小手,抓起手边的剑站了起来。
“就一会儿。”
“嗯嗯嗯。”
跟着人群来到衙门门口,已经挤了好几圈的人,夏挽情在人群后面垫着脚也看不见,她瞧见一旁架鼓的台子,拉着陆拾弋站了过去,一只脚站在架子上,一只脚悬空,同时用手稳稳的抓住陆拾弋的肩膀,越过人群看到了堂上的击鼓之人。
虽然换了一身衣服,但是后脑勺编的一丝不苟的辫子……夏挽情瞪大了眼睛,连连拍着陆拾弋的肩膀。
“是那个锦公子诶!”
陆拾弋表情严肃,同夏挽情一起注视着那个单手背在身后,一副高高在上模样的锦公子,在等待县令的片刻,他始终仰着头,眉宇间透着不悦。
“威武!”
衙役们喊了口号,商洛的陶县令坐上堂前,敲了一下惊堂木,示意人群噤声。
“皇甫公子,您当中击鼓,不知有何冤情?”
皇甫锦向身后摊开右手手掌,身后的护卫立刻递上一个折好的手帕,他慢慢把手帕打开,里面是断成几块的玉扇碎片。
夏挽情看得心头一紧,这么值钱的东西终究还是摔碎了。好心疼。
“回大人,本公子这把玉扇乃是经无数能工巧匠,经过数月的精心雕刻而成的,价值连城,今日却被人有意绊倒,使其碎裂。本公子痛心疾首,特来请大人做主,还我一个公道!”
说完将手中的碎玉双手奉上,一旁的衙役接过递给了陶县令。
站在陶县令身边的一位师爷模样的人赶忙在县令身边说道:“皇甫公子方才已经将罪状交给了小的,小的已经按罪状所写,去把摔碎皇甫公子宝玉之人抓过来了。”
说完朝面前衙役一挥手,从偏厅的小屋里带出来一个人。
夏挽情定睛一看,可不就是之前丰年祭上的“乌鸦精”?
衙役把“乌鸦精”往地上按,想让他跪下,他皱着眉头挣扎了几下,奈何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被衙役一推,重心不稳,跪了下去。
陶县令看了看“乌鸦精”,面色似有不忍。
“皇甫公子是说,五叔摔碎了你的玉扇?”
皇甫锦斜眼看了一眼被唤作“五叔”的人,收回眼神,傲慢的看向陶县令。
“正是。”
五叔立刻抬头看向陶县令,语气里满是不服。
“陶大人明察,分明是他在丰年祭的表演上一直借机殴打我,我被打痛了才抓了他手里的棍子一把,是他自己摔倒的!”
“丰饶神打乌鸦精本就是表演里的一部分故事情节,我打你无可厚非,再说,我打得重,老百姓们才会觉得丰饶神更厉害,何来借机殴打一说?我堂堂皇甫家大公子,手从来不提重物,你一个市井贱民,我想打你根本不用亲自动手。”
“你……”
陶县令拍了拍惊堂木,示意台下人安静下来。
“五叔,据台下的老百姓描述,确实是你拉了皇甫公子一把,他才会摔倒以至于把玉扇摔碎的,你看这……”
五叔收回目光,语气里满是局促。
“那玉扇多……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