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面红光,喜气洋洋,特地穿了一身面料上好的苏州绸缎,刚跨进门便扯着嗓子嚷了起来:“侄女,媒婆已经在门外候着了,你收拾收拾嫁过去吧。”
然而,与想象中的焦急落魄不同,姜家屋子里传出来一阵轻松的欢声笑语。
姜二婶愣在原地,这才发现姜家原本破破烂烂的穷酸屋子里不知何时添置了许多新物什。
“二婶,要想嫁你就去嫁,我可不嫁。”姜柚牵着姜梨的手走了出来。
姜梨身上穿着那日她买的兔裘,仅仅一个月就长了不少肉,变得雪糯可爱,不再是那副干巴巴的样子。
一炷香后,姜家木坊。
姜二叔和姜二婶两人面色铁青地看着面前堆积如山、光洁如新的漆红色木枕,咬牙切齿:“你这死丫头,使了什么狐媚子妖术,勾得别人帮你……”
姜柚对他们无耻的泼脏水不以为意,只从怀里掏出一张纸。
一见姜柚拿出字据后两人便变了脸色。
姜柚笑眯眯道:“二叔,你看这字据……”
姜二叔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最终大手一挥,恨恨道:“罢了罢了!既然你能拿出木枕,这姜家木坊我不要也罢!”
见两人急匆匆就要离去,这次倒是姜柚不允了,她沉下脸,图穷匕见:“二叔,话还没说完呢,怎么急着走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你们不但要给我爹娘磕三个响头,还要将田产还回来。怎么,难道想在公堂上当众跪着磕不成?”
她这番话算是半威胁了。
姜柚听闻,姜二叔两人的独子正在考科举,只待有朝一日飞黄腾达,带着二老一起享受荣华富贵,在这个特殊时日,最是怕闹上公堂,给儿子的仕途添堵。
果不其然,姜二叔转过头来,脸色阴沉地盯着她看了一会,最终道:“侄女,我家那田产正租给农户,明年开春等着种粮食呢,你得等我这两日把田产拿回来,再行转让吧?”
见他不似作伪,姜柚便点头答应了:“好,那叔叔婶婶,我就不送了。”
出了门,姜二婶着急地拽住了姜二叔的袖子,面红耳赤:“你胡说八道什么,难不成,真要将咱家的田产给那小泼妇?”
“急什么。”姜二叔的眼中划过一丝狠戾,“看我怎么治她。”
入夜,白日的喧闹消散,家家户户点起油灯,炊烟袅袅,饭菜香味四溢。
姜柚家今日的晚餐格外丰盛,为了庆祝成功保住木坊,拿回田产,姜柚特意买了只鸡,姜母就将鸡炖了汤。
“阿柚,多喝一点,你身子虚要多补补。”姜母笑意吟吟地给姜柚盛汤,又对姜梨说:“阿梨多吃一点,正长身体哩。”
姜母常年忧愁的脸上今日多了笑容,面色红润了几分,看起来整个人气色都好了不少。
“阿娘,你也吃。”
“好。”
一家人其乐融融,久违的欢声笑语从这简陋破败的小院里传出,回荡飘散。
姜柚乘机把自己开木坊的计划说给姜父姜母:“爹,娘,以后家中的木坊就交与我打理吧,我定能将咱家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姜父姜母先是满脸诧异,随即是沉默,这反应姜柚也预料到了。
因此她也收敛了,只是说了要继续开木坊做生意,接下来扩大规模,引人注资这些计划再有了进展后才一点点循序渐进地提。
“阿柚,这开木坊没有那么轻易的,家里事宜你就别担心了。”
开木坊,就意味着注定成日与锯子、凿子、斧子为伍,伴随着飞扬的碎屑和尘土。
且这买卖交易里头的弯弯绕绕也多,哪是她一个方及笄的女娃搞得清的。
再者,抛头露面的,旁人难免闲言闲语。
女儿以前便是住在大户人家侯府里的千金大小姐,从未吃过苦受过累,把她接回来已经是受了委屈,连两情相悦的未婚夫都因此断了婚约,还与他人成了亲,哪能再让姜柚为这个家四下奔波劳累呢?
姜父姜母已经打算将木坊转卖,攒下钱给她备份嫁妆,寻个好人家,体面出嫁,后半生也算是稳当美满了。
姜柚却并不同意姜父姜母的想法,试图讲道理“爹,娘,如今我们一家四口都要吃饭,爹要看病,那处不需要花钱?若不将木坊做起来,那人人都可以像二叔二婶一样来踩一脚,这憋屈日子您过得下去吗?”
“而且,这木坊放着也是放着,不如让我试试看,好不好?”
她双眸祈求地看着面前的双亲,颇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意。
姜父顿时有些心软,认真思索了姜柚的话,随后长叹息一声:“那就试试吧。”
“好耶,爹娘最好了。”姜柚高兴地给两人夹菜,碗里很快堆起小山。
就在一家人其乐融融之时,房门忽然被人急促地敲响,伴随而来的还有邻居十万火急的声音:“老姜!不好了!你家的木坊好像着火了!你快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