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也不知道从咖啡厅出来的自己到底走过什么地方了，回到车里看见自己搬回来的零食和大缸的口粮才意识到刚才逛过超市。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一声猫叫在风吹道旁树的沙沙声里显得十分清晰。
“喵嗷～”
驾驶座的车窗半开着，小家伙在前边的路墩子上抬着头朝夏至叫唤，好像在跟老朋友打招呼似的。
夏至挨着狸花把车停下，走到狸花旁边揉它的脑袋，煞有介事：“上次碰瓷不成，还赖上我了啊？诶，现在不待见我的人可都要从青霁排到A市去，你倒是不嫌弃我，可惜了，我家已经有一只大的了。带你回去它要吃醋的。”
“喵？”狸花把脑袋一拧，脱离夏至的魔爪，伸出爪子梳洗自己被揉乱的毛发。
“那——么大”夏至伸出手来比划，并做了个自认为凶狠的表情，“超凶！”
“噗嗤……”
单膝跪地撸猫的夏至被突然出现的笑声吓得差点给狸花行了个大礼，抬头看这个走到面前的女人：“你什么时候来的？！”
“那——么大的时候”，说着李靖泓学着夏至夸张的比划。
“加班？又那么晚。”夏至站起来，像在问一个认识了许久的朋友。
“我每天都是这个点下班的，公司离住的地方不远，没有开车的必要。你呢？又来做好事了？”
“我？”夏至确实不知道为什么会开到这里来，明明回家的路有很多条，这是最远的一条，“我来看看它。它也怪可怜的。”
“你看上去也是。”李靖泓突然看着夏至正色道。暖黄色的路灯光被叶影打碎落在他脸上，其实根本看不清是个什么表情，只是感受到了略压抑的气场。
“嗯？”夏至不明所以。
“噢……”，李靖泓慌忙回应，“只是觉得你看上去有心事而已，职业病，爱揣摩人想法。”
夏至试图把情绪里的失落掩去：“职业病？你是警察还是算命的？”
“律师。这年头打工不易啊，大家都信任有经验的，那不给机会新人，新人又哪里来的经验嘛，你说是吧？”
夏至想了想答：“确实是。”
夏至人生这二十九年里，几乎不存在“不易”的记忆。从小到大吃喝不愁，上的也是名校，要不是因为自己死活不肯到国外，现在已经是个妥妥的海归艺术家了。在学校学的专业是自己喜欢的，工作虽然累也是自己甘愿的，从校园到社会，想尝试的事都能有所成就，每次抛出去的石子，都有回响。
尽管夏至对自己的能力有十足的把握，但如果没有父母铺下的路，估计是要多些磕磕绊绊的。
“想什么呢？”李靖泓的声音打断了夏至的思绪，“打工不易是共识啊，莫非，莫非你是什么豪门公子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是的话给我介绍份事少钱多的工作呗！”
夏至被那么一句堵得无话可说，尽管夏至的名气在圈子里已经不小，入行头两年也确有人拿他是新夏集团公子哥的身份来说事，但作品的实力已经逐渐把那虚幻的光环挡住，加上夏至这些年也几乎不动用家里的资源，非议的声音也就自然减弱。
她不关注漫画，估计认识自己爸妈的概率比认识自己的概率都要大得多吧。
“我就是一画画的，哪里有那么多能关照律师的地方。”夏至心里想的是，过几天我都快要放下面子，被迫无奈刷我妈给的卡了，上哪条路去关照你。
“哎呀，你看啊，漫画公司也要委托法务的嘛，人生路漫漫，谁知道哪天就关照上了呢”，李靖泓再一次抬头看夏至，这次的目光像使足了劲要从这人脸上看出点情绪来，这人不笑的时候自带疏离感，这跟那么多张被她当过壁纸的照片不同。
在那些经由摄像机和修图软件输出的照片里，夏至可以是抱着玩偶露出可爱表情的邻家哥哥，也可以是穿着针织衫和牛仔裤的学院风男友。
而此刻李靖泓眼里的夏至称得上是淡漠的，尽管从语气里听不出来。那双被粉丝夸成“花妖勾魂”的眼睛，现在不甚动人，只是依旧清澈。
夏至微微俯下身去，不知是困惑还是质问：“你到底……”
“我就是一不放过任何机会的打工人，给个机会吧，夏大哥？大刚哥？”李靖泓伸出不知道什么时候调取出来的微信二维码，鞠着躬双手递到夏至面前，颇有一副你不扫码我就不起来的架势。
李靖泓脑中好像已经过了一个世纪，才听到空气里传来一声不明显的“滴——”。
“谢谢大刚哥，谢谢谢谢，请多关照！”
“喵嗷？”在一旁静静观察了很久的胖狸花似乎找到了比夏至更靠谱的人选，走到李靖泓脚下扒拉她的裤子，眼睛滴溜溜地转，如果它能开口，估计已经在求小姐姐带走它了。
李靖泓试图往后退几步，她往哪里走，胖狸花就跟着往哪走，可以说是寸步不离。李靖泓觉得和这小家伙挺有缘分，给了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