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之微的眼睛冒着怒火,喊出的声音也撕裂了。
教室里的同学们被生生吓了一跳,齐刷刷看了过来。
潘成脸一下子白了,猛地往前一扑,左手想抓住于之微,右手高高举起,就快碰到于之微的衣服时被旁边的男同学死死按住。
忍无可忍,就无须再忍!
于之微三步变作两步奔到讲台上,捡起粉笔,在黑板上重重写下:“心理疾病不是精神病!”
于之微写完把粉笔一甩,丢进粉笔盒,转过身,声嘶力竭道:
“你们知道什么是精神病吗?又知道什么是心理疾病吗?不了解就轻易下定义!
你们自问有没有人考试止不住的紧张,有没有人经常睡不着,有没有人轻易怀疑自己、否定自己,这些难道不是心理不健康的表现吗?
身体会出问题,心理难道就不会出问题吗?”
她通红的一双眼扫过台下的每一张脸。
“我们都是同学呀,一起奋斗一起拼搏的战友,谁出了问题,不应该一起托起他吗?
可是你们呢,谣言,冷漠,添油加醋,更有甚者还嘲笑,真正有病的应该是你们才对!”
于之微喊完,感觉整个胸膛都震碎了。
同学们一个个瞠目结舌,面面相觑。
于之微出奇愤怒,她的“记忆障碍”是假的。
可万一,万一就有一个女孩是真的患病了。这样的流言,冷漠和嘲笑,会不会合力把她推向黑暗的深渊,于之微不敢去想。
她再次狠狠盯着脸色苍白的潘成,想用怒火在他身上戳出一个洞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
瞪到潘成终于垂下头去,她解气了。
33岁的于之微大多是冷静的,像16岁这样冲动一回,她感到无比的畅快。
她拍了拍手上的粉笔屑,正准备下台,不经意地一扫,瞥到了站在教室后门的陆百川。
她心上猛得一跳。
他是什么时候到的,又看到听到了多少?
于之微莫名的有点尴尬,赶忙跳下讲台,快步走回了座位,坐下。
林洁戳了戳她的胳膊,递过来一张纸,纸上写着:“对不起!”
于之微很快又回到了情绪稳定的33岁,回了个:“没关系。”
接着,她也不管其他同学投射过来的是什么含义的目光,全神贯注地写起了作业。
——
周四的阳光正好,经过昨天的发泄,于之微整个人从上到下都透着一股舒爽。
她戴着耳塞,听着英语听力,背着书包,进了班级。
她把书包挂在书桌侧边的钩子上,掏出里面的书塞进抽屉。
咦,从里面摸出一个多出来的笔记本。不厚,深灰色的封面,看着有些年月了。
她疑惑地翻开,第一页夹着一张纸条。
“复习数学,用这个笔记容易上手。”
字迹清瘦修长但苍劲有力,像男生的字,还有一点眼熟。
谁给的?
她往后翻了几页,密密麻麻写满了从高一到高二数学的关键知识点和引申例题。
哇,于之微太激动了,多么宝藏的笔记!
她转过头环顾了一下全班,大家都低着头读书,偶有几个抬头,与她视线碰撞后也立刻移开。
于之微没有头绪,这是无名英雄啊!
她开心地勾了勾嘴角,把笔记本收了起来。
——
第一节课间,周围的同学都起身活动或者聚在一起聊天,于之微在津津有味地翻着这本无名英雄的笔记。
“咚咚咚”一双手敲了敲她的桌沿。
她抬头看去,潘成正站在她的课桌边,嘴角破了一个小口子,脸上还有几道擦伤。
这是摔倒了?
这厮又要干什么?
“对不起!”突然潘成90度弯下腰鞠躬。
于之微差点跳起来,这是要折她的寿啊!
“你这是做什么?”
“对不起,我昨天不该说那些话。”潘成一脸慌乱还带着点别扭。
经过了昨天,于之微淡定了很多。
她摆摆手,“无所谓,你只是浮云。”
对于和她不对付的人,她也懒得应付。
“什么?”潘成一脸茫然。
“无关紧要的人或者事简称浮云,你要没其他事,我要读书了。”
“噗!”旁边冒出了一个笑声,隔壁排有几个注意这里动静的同学正用手捂着嘴。
于之微不理睬他们,埋头看书。
潘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好不热闹,半晌,自讨没趣地走了。
——
过了两天,同学们讨论于之微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