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殊月是被冻醒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先前发生的一幕幕争先恐后涌入脑海中。
诡谲的祭祀文,方士狠戾的面容,还有被匕首刺穿的心口……
容殊月猛地弹坐起身,第一时间就先检查自己的身体,却意外地发现,胸口没有被锋利的匕首捅入,也没有在祭祀台上的奄奄一息。
她身上并无任何斑驳的血迹,手腕与胸口上的伤同样消失了,只有发软的四肢与后背的冷汗时刻提醒着她经历过的事情。
容殊月警惕打量着身处的陌生环境,偌大空寂的殿内不见光亮,只靠着角落里的烛火照明,火尖泛着微弱的光,在黑暗里透着一股诡异的阴森感。
她失去意识前,分明还身处祭祀台,怎会来到此处?
方士是冲着她的命来的,断然不可能放过她,容殊月又联想到她身上的伤短时间内绝对无法复原,可蔓延四肢百骸的疼痛却消散无影,胸前的衣襟也完好无损仿佛从未受过伤,那就只剩一种可能了。
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她很有可能已经死了。
无数疑虑涌上心头,她脑子混沌一片,完全理不清头绪。
周围过于低的温度让容殊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鼻尖冻得通红,半边身子几乎冻僵,她环顾四周,想着要赶紧离开这里,却在此时一道苍老的嗓音忽地从身后响起。
“夫人。”
容殊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嗓音吓得浑身一激灵,下意识便转过了身。
灯烛晃动,极暗的光影里,一位白发婆娑的老妇人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她一身素色长袍,苍老面容不苟言笑,混浊的双眸中透着股锐利的神光。
她的白发梳成规整的发髻,其间穿插着一根青玉簪,虽已年迈却依旧挺直腰背,给人一种刻板严肃的感觉。
容殊月从惊恐中缓过神来,礼貌朝老妇人点头:“你……你好。”
老妇人毕恭毕敬地朝她行了一礼:“夫人请随我来。”
说罢,老妇人便要为荣殊月引路,却被她先行制止,斟酌片刻,容殊月开口询问:“请问这是什么地方,还有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她说着,心中不免有些难过,眼底也不自觉弥漫起一层雾气。
元婆看出了容殊月的异样,也对她的过往有所了解,肃穆的面容稍微缓和些许:“夫人可以唤我元婆,此处乃是谌凌大人的宫殿。”
谌凌?
容殊月心中隐隐有种预感,她小心看了眼元婆:“不知这位谌凌大人是……”
“是您未来的夫君。”
意料之中的答案,容殊月并没有多惊讶。
元婆顿了顿,这才接着道:“夫人也无需害怕,您如今没死,也不会死,有大人在,日后便无人再敢伤害您了。”
闻言,容殊月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最终只勉强朝元婆点头轻笑:“我知道了,谢谢元婆。”
元婆领着容殊月缓缓穿过幽黑阴暗的长廊,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停下了脚步。
容殊月望着偏殿紧闭的大门,有些不解元婆为何忽然停下,正当要开口询问时,却见她慢慢伸出布满褶皱的手,不多时一个红盖头凭空出现在掌心,紧接着她将盖头罩在容殊月头上。
“按照凡间礼仪,您需盖上红盖头。”
盖头落下,容殊月才扶着元婆的手缓步踏入偏殿,直到坐着床榻上后,仍然觉得不可置信。
她居然成亲了。
“夫人切记,大人回来之前万不可掀开盖头。”
容殊月乖巧应下,元婆将她安置好,又特意嘱托几句后转身便要退出去,却在即将踏出门口时被容殊月轻声唤住。
“元婆,不知我家婢女春兰如今身在何处,可否将她留在我身边?”
她心中十分忐忑,倘若春兰落入了那群祭司手中定然必死无疑,就算元婆不同意将人留下,容殊月也会想尽办法确保春兰能够安全离开。
“她已经被人妥善安置好了,明日一早便能见到她,夫人无需担心。”
闻言,容殊月愣了愣,先前担心元婆不答应,心中早已设想了一堆措辞,可却没想到元婆会答应得这么爽快,她一颗高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待元婆一离开,诺大的偏殿霎时陷入了一片死寂,耳边只有动作间凤冠流苏晃动时碰撞出的清脆声响,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无比清晰。
容殊月不安地攥着衣摆,满脑子都是关于守护神生啖人血的传闻。
她抑制不住思绪,越想越怕,只能拼命地安慰自己传闻终归只是传闻,不能当真。
容殊月规规矩矩地坐着,时间在漫长等待中流逝,她等得有些乏味,心想着守护神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过来,便抬手掀开红盖头,全然忘了元婆先前的嘱咐。
下一秒,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脏再次扑通扑通狂跳起来,她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