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什么嫌弃不嫌弃的,不就是颜色特别一点嘛。”
高寒咬了一口那浑圆的包子。外皮松软,汁多肉嫩,只凭口感绝对是最完美的早餐。
“阿姨您的手艺比我妈还好呢,要不是我就在这待几天,肯定不分春夏秋冬天天都来您这儿买包子吃。”
老板明显很是受用。“哎呦,小姑娘嘴真甜!”
她搬过来旁边的板凳和新认识的妹子一起坐下。
“我跟你讲啊,咱这早餐店当年差点就开不下去了。那时候红雨一下就是半个月,镇上一半儿人都跑没了……”
这阿姨明显是个乐意跟别人分享心事的人,趁着现在人少,她继续眉飞色舞地讲了下去。
血雨不是没有被治理过,或者说想被治理过。可专家来来回回过来好几波,竟没有一个人能分析出它的形成原因、究竟来自于何处。只说里面没有能危害人的成分。
渐渐的,本市的水逐渐与别的地方的水有了一道明显的分界线。无论来自于何处的透明之水来到本地都会刹那间变得血红,而本地的水带出去却会变得澄清。
而当初那些跑出去的人,一看全市的水都变成这个颜色,也就陆陆续续回来了。
天灾再怪异,他们的根还在这里,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店里来了其他客人,老板继续回后厨忙活。“妹子,欢迎下次再到阿姨这儿吃饭昂!”
等她走远后,毛球偷偷爬上高寒肩头。
“你刚才不是还接受不了吗,怎么面不改色就把刚才那些东西吃下去了?”
“食物再怪异,吃下去也不过就是食物罢了。当着别人的面否定别人的生活方式,可是会让人寒心的。”
高寒咬了最后一口包子,拽起肩上包带向外离开。
根据某人所说,每个试验品的本体都极其抽象,借助普通的肉眼观测不到它们。按照规则,唯有掺入因果,才能看见此方的“真实”。
而她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出试验品干涉这个世界而造就的因果来。
很快高寒就锁定了一家路边鱼摊。
按外貌来判别,鱼摊老板已有近五十岁,生活阅历丰富。而且这种位于市井之中的摊位每天接待的人流量极大,知道的肯定会多一些。
她走上前去与鱼贩攀谈,“老板,你知道这红水最开始是从哪里出现的吗?”
鱼贩耷拉下眼皮扫她一眼,似是对她有所忌惮。
这几年来白山镇的记者不算少,哪一个不是奔着“血雨开端”这个名头来的?不光要来做采访,还要大肆地写新闻发到网上,搞得人心惶惶。
见他冷着脸不准备回答她的问题,高寒立刻换了个策略。
“听我姥爷说,他以前住这里的时候还没有红雨这种事呢。老人家是生态学方面的专家,现在生了病了躺在床上,就想再回来一趟带些样本回去研究研究。”
“他那个身体条件哪还能下病床呀,这不,我这个做小辈的就替他回来了。”
词词句句,情深意切,俨然就是一个刚回来自己素未谋面故乡的孙女。
鱼摊老板这才开始正眼看这个年岁不大的外来姑娘。她有着深邃的眉眼,五官立体很有灵气,是那种走在放学路上会被学妹夸“这个姐姐好好看”的类型。
整个人的气场都不软弱,如果有人和她对视,先回避的绝不会是她。
他别开眼神,松了口气
“别人都说是白山的血雨影响了全市。可我知道,红水可不是从下雨之后才出现的。”
高寒掏出小本子努力记述着。“哦?”
“那是下雨前的一个星期,熙湖宾馆那里死了人。死的是镇上一个克死全家的丫头,没房没车没店的,靠给人家打下手度日。”
“某一天她突然就死了,眼里流出两行血泪,听说身上也全都是血……”
从之后鱼贩零零碎碎的回忆中,高寒总结出以下几条信息:
一.目前已知最早的红色灾祸起源于熙湖宾馆,具体表现为死者的血泪。
二.死者去世的原因未知,毕竟从鱼贩视角得知的信息有限。
三.死者遗体去向未知,她在本地没有额外的家属,那么尸身是由谁来处理的呢?
要是能搞清楚这些就好了……
“老板,熙湖宾馆在哪里?”
作为案发现场的第一目击者,那里的人肯定知道些什么。
半小时后,高寒来到了一堆满是碎石砖块的废墟前。
“……”
拆迁了啊!
向周边人士询问无果,宾馆主人已经彻底联系不上了。眼看着这一目前最为关键的线索就要断开。
怎么办?怎么办?
!
她盯着手中从墙上扒下来的白山镇详细地图,灵光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