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一脉香小桥边,一轮圆月高高的挂在天空。
叶天仰躺在桥头,颇意外的发现今天是十五。“月圆人不圆。”他发出一声痛楚的□□。经历了人寰惨变的他至今对黑暗仍心有余忌。就是在这样的无尽的黑暗中他连唯一的手足也给丢失了。至今,他仍清楚的记得:
“哥哥!哥!”九岁的小叶天一个人站在昔日藏身的断垣下,嘶声叫嚷着:“哥哥!哥哥!”眼泪不争气的从那双大眼睛里不断涌出,在脏兮兮的小脸上冲出雪白的印子。
他慌张的将包着糕点的包袱扔在地上,向来路奔回,不停的哭叫着:“哥!哥哥!你在哪里?天天,天天好怕啊!”
四周都是无家可归的游民,每个人都是自顾不暇,又有谁理会一个在战乱中失去亲人的小孩?小叶天呜呜的哭着,不停的叫着“哥哥!”哥哥怎么可以将他孤零零一个人丢下不管?
站在店门前,小叶天已跌得伤痕累累。他只是在一堆碎瓦里找到了一只能露出脚趾的小靴子。
小叶天抱着小靴子坐在瓦堆大哭,那是哥的靴子,靴帮上的牛皮前天已经烤着吃掉了,只有开着大口的鞋子似在述说叶宇的命运。
以后的几天,小叶天靠着用叶宇性命换来的那包糕点维持自己的生命。
由于索格大肆的搜捕与他同龄的小男孩,他不得不东躲西藏。那是他自懂事以来最悲惨的遭遇。再也不会有人在夜里和他一起躲到月光照不到的草堆或干羊毛里取暖,也不会再有人把他抱在怀里,用不大却很温暖的身体来保护他不受到伤害了,只有那只没了鞋帮的破靴子和脖子上的项链无声的伴着他渡过一个又一个难熬的夜。
夜已经很深了。
叶天站起来,发现头发和脸上都潮潮的。头发上的是露水,脸上的却是泪水。他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又哭了。
每当他想起那段日子时,泪水就会不自觉的流淌下来。
只有他自己深知他是有多么的爱自己的哥哥的!当看到搂着遍体鳞伤的海澈,震惊欢喜的连泪都不及流下的林飒时,他的心也在那一刻缩成了一团。他多想那样的搂住自己的兄长!可是,慕羽为什么不是像那样子了才让他找到呢?那样的话,自己的心就不会这样乱了,因为至少他还叫住叶宇,至少还是会被自己所承认。
但是……曾想像过无数的情景,甚至想像过也如海澈那样的悲惨,但都不及此时的悲怆与无奈。那么近了,可以触摸得到,却永远无法接近彼此心与心的联系。
柔平的话如在耳边的清晰:“如果手足兄弟对你而言不是永恒的相互依靠,安慰的同伴,那将反而成为你永恒的羁绊啊!……你和他或成为相互依靠的心灵支柱,还是成为永恒的羁绊,只需要你的选择而已!”
“永恒的羁绊吗?天啊……”叶天深吸一口气:“ 我和他怎么还可能成为心灵的支柱?他不是叶宇啊。
月色像一条银色的绸带披在了叶天的身上。他靠在桥栏上,眼睛盯着远方,心中突然有一种莫明的冲动:“不管是不是冒牌货,我要和他好好谈谈!”这是他心中最真实的情感。只是,这份冲动又被他的理智压了下去。他摇晃着,像是喝醉了酒一样向自己的起居室的方向走回。
淡淡的云突然遮住了月亮,四周一片漆黑。
慕羽坐在床头,和妻子一起哄精力充沛的儿子睡觉。疲倦分明写在他的脸上。
两个小宝贝在床上扑腾着玩耍,他们已经变得漂亮了,不再是一对皱皮小猴子。
慕羽意外的发现儿子长的并不很像自己,倒是有七成像珍珠,尤其是鼻子,和珍珠一样有一个俏鼻子。只是嘴和笑起来的样子像镜子里的自己。他凝视着幼子,心想:“叶天这一生都不会认我这个哥哥。还好,我有他们母子陪在身边,再怎么样的艰辛我也熬得下去。虽然很希望孩子们能长得像我自己,可是像珍珠也很好啊。至少,当他们在叶天身边长大时,叶天不会因见了我的容貌而厌弃他们兄弟。或许是我多心了吧。”他这样想着,抬起头来。
灯光下,珍珠的脸格外的美丽。
突然,珍珠低低的一声惊呼。
“怎么了?”慕羽询问道。
珍珠的脸一红:“我忘了请清音姐姐吃红蛋了。”
“是吗?”慕羽道:“她今天好像一直没露面。”
“柔都统说她和御主在一起。可是,我怎么可以忘记人家?”珍珠自责道。
慕羽笑着安慰爱妻道:“今天的天色已经很晚了。这样好了,我明天亲自去向她赔罪。好不好?”
珍珠笑道:“都是我不好,还要你明天去一趟。”
慕羽微笑:“怎么怪你呢?明明是我不好嘛。”
珍珠忽得一凛道:“不好。”
“嗯?”慕羽诧异的盯住爱妻:“怎么了?”
珍珠皱起眉头,一边给闹够了睡去的孩子压实被角,一边道:“清音姐姐是御主身边寸步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