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了眼,走近,手指沾了那黑血,在鼻端一嗅,心中一惊:“何朔?!”
何朔微微侧头,半睁开眼。
黎默汐咬着唇道:“你可别死。不然,少主那里我没法交待。”
何朔轻轻笑笑,又昏了过去。
望他胸口那一点明亮的莹蓝,黎默汐心中却是冰寒,何朔的伤,并不是自己看到的那样而已。普天之下,唯一能救他的除了伤他之人,便只有少主。
他想起离开边境时少主手中七彩的水壶,这只水壶,若是此刻能在手中该有多好?
连白震自己都惊得愣住了,生生让林飒将他一掌拍开!
排山倒海一般的气势和冲击力,白震的耳里只听得到北程撕心裂肺的惊呼,还有林飒咬牙切齿的痛恨:“我要杀了你!”
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仰倒着,飞了出去,是真的在飞。
意识也有些模糊,却还能清晰的看到海澈那瞠大了的漂亮眼瞳,还有与他容貌相似的倪佳,欺身而上时扬起的弯弯唇角。
头脑中突然变得清晰明了,是了,是自己在海澈的身后拍出了一掌,正正好打在那少年模样的青年的腰后。
为何本来应该被弹开的手掌会正好拍上那人最不经痛的地方?
为何那馥郁的玫瑰香气竟然在自己一击之下散了开去,活生生将那人最脆弱之处暴露在自己的眼光之下?
海澈的牙关死死咬紧,他能感觉到自后腰一瞬间蔓延开来的激痛。
身子应该是给林飒紧紧的搂在了怀中,但是为什么只感觉到痛,其他的什么也感觉不到。
他不过是在弯身帮何朔顺气,不过是背对着了白震,只不过微微专心了一下查看何朔的伤势,不过是稍稍撤下了“含雪”的防护。
这些都不应该成为他给白震拍上封印的理由啊。
眼睛睁不开,视线在急剧的摇晃着,手脚都完全不是自己的。
已经模糊的视野里是倪佳疾扑上来,一付志在必得的神色,那神色中却有那么一点点的慌张,是了,封印给外力触动了呢,难怪她也会露出那种神色来;阿飒的体温感觉不到,却有滚烫的什么不绝的落到脸上。
脸给深深埋进林飒的臂弯,身子也给林飒紧扣住腰间,搂得死紧,小黎与何朔的声音都已经远去,只有痛,是那么的明显。
好痛,好痛。
海澈紧咬着自己的唇,他不敢出声,虽然林飒在叫他,他怕只要一开口就会惨叫出声,真的好痛啊,比什么时候都要痛,全身都在叫嚣抗议着这突如其来的痛苦,本来已经习惯的如影随形的痛,为什么还能痛得恨不能死去?
林飒的眼危险的眯起,眼泪却一径的沿着眼睫滑落到海澈的青白的脸上。
抱在怀里的表哥,身体颤抖的如同风中的落叶。
前一刻还笑着说何朔的伤不要紧,有得救。
后一刻却是毫无力量的瘫倒在自己的怀中。
都是因为那个给自己拍了出去的男人!
白震!
何朔忍着胸口的不适,大声吼道:“走!阿飒!快走!”
他拨开拉了他的黎默汐:“走!快带杨瑁和林飒他们走!林飒现在已经不冷静,你不要也跟着他发疯!”
他无视黎默汐的不允,强硬的掩住胸中那一点莹蓝:“你现在要保护的是一域之主,不是我这个无名小卒!你的身份是海澈的贴身护卫!黎默汐!”
黎默汐眼神一黯。
何朔双手结印,在虚空中幻化出白狐族的禁术,声音也在颤抖:“海澈的封印给触动了,不找个地方给压制下来的话,他会死!”
“他会死!”
简单的三个字,倪佳的手缓了一缓。
林飒怀抱着海澈向后及时退了一步半,恰恰好偏身让过了倪佳的水流星。
倪佳的右手无名指轻轻触到了海澈的右腕,指尖一扣,那串承载着太多的白琉璃珠再次离开了主人的身体,落向另一人的掌心。
林飒眼帘一抬,将海澈紧紧的护在怀里,感受到他无休止的颤抖,那激烈的痛楚自海澈无暇关闭的心声传来,一声痛,痛断肝肠,就在他的身边,就在他的面前,就在他全心全意为救自己的好友调和起全部精力的时候,居然没能保护好他。
何朔的伤只有海澈和倪佳可治愈,在看到何朔的伤时,就已经知道了。
正因为知道何朔对于自己的重要性,表哥才会找个僻静的地方为何朔疗伤。以他如今的力量,在运用“梦幻”时,已经无暇分心他顾,自己具然就那样大刺刺的让白震近了他的身。
北程喊的什么,林飒的耳里已经听不到。倪佳怒的是什么,他也听不到,他只能听到何朔的声音:“海澈的封印给触动了,不找个地方给压制下来的话,他会死!”
“表哥,会死。”
这样的认知,林飒全身猛打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