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手指修长,骨节均匀,手掌的形状也很美丽,美丽的不像是男人的手。
腕骨的突起处圆润没有棱角,并不瘦弱,却也不是男子常见的那种粗硬。
肤色微微泛着粉色,细腻娇嫩得让人妒忌。
一双男子的手。
可是这双手此刻却正锁在镣铐之中,细长的尖利的刺深深扎入圆润的手腕,紧紧的禁锢着那双好看的手。
十指尖尖,无力的下垂着,好像一朵半开未开的兰花。
高高吊起的双手,顺着手腕蜿蜒而下的鲜艳的血色,慢慢洇红了少年的白衣,再再白色的布面上延伸出更加美丽的图案。
少年的头微微后仰着,雪白的牙齿死命的咬住那形状娇好的唇瓣,生生将剧痛而生的呐喊咽在自己的口中。
漂亮的喉结轻轻上下滑动着,隐约看得见细长颈子下绷紧的条条浅青色的血管。
他的喘息渐渐粗重起来。
他有属于他自己的骄傲,哪怕这骄傲给人锉磨得不余几分,骨子里的刚强却是不输于任何人的。
不要以为他天生了一副好皮囊就会有个软弱的性子,那是小瞧了他。
别以为他自小没吃过什么苦楚就以为可以用严苛的刑具逼得他松口。
深嵌进脚踝处的镣铐是与手腕上的刑具等同的存在。
刺入骨中的剧痛其实已经让他站不稳身形,何况他唯一能用来站立的只是足尖。
白嫩的足背紧紧的绷着,足弓几乎拉成了一条直线,只是为了能稍稍减轻腕上的压力,因为一旦他放弃用不自由的双脚来支持身体,那些隐在衣下,缠绕在他身上的细细密密的灵锁便会同时抽紧,伴随着那抽紧的灵锁,带给少年的只会是无边的痛苦。
要倔强到何时?还能倔强到几时?
还可以倔强到何种程度?
少年自己也不知道。
在少年的对面,明亮的灯光下,另有一名少年正捧着本大部头的小说翻看着。
橙黄的灯光映在那名少年的脸上,让他阴翳的线条平和了许多。
他在等,等少年的屈服与求饶。
他可不相信这家伙今次能挺得过去。
明明这本古主圭大陆集的刑询篇中记载得有关于惩治滨族奴隶的方法和刑具自己已经一件不落的用在他身上过了,却还是撬不开那张嘴。
不过,少年抬起眼,冷冷的目光扫过对面少年已经微微低垂下来的头颅,那漆黑的发早已经濡湿,一滴一滴带着淡薄的花的香气的汗水沿着发梢垂落。
明明是个男人,哪怕是个和自己相差不了几岁的少年。为何却天生带着那淡淡的不惹人讨厌的花香?
不惹人讨厌吗?
少年这样想着,走近了受刑的少年,歪着头,低下身,几乎将自己的脸凑近了他的脸,透水的黑发掩映之下,少年的脸色青白似鬼。
离他那么近,完完全全能感受到他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栗着,是因为痛苦还是别的什么?
随着他汗水的不断滴落,这间刑讯室内漫起薄薄的花香,安宁的而沉静,便如他在人前一般。
少年猛得向后退了一大步,伸手揪住了受刑少年的额发,迫得他仰起头来。
小巧的圆润的下颌,仍然死咬着青白下唇的雪白的牙齿,齿间已经微微渗出艳色的血来。
往上是精致的面目轮廓,漂亮端正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浓黑相宜的长眉,还有鸦色的鬓角,细薄的汗水正不断的泌出,滑落着。
根本就已经因为过于剧烈的痛苦而昏了过去,却是本能的仍然用绷紧的足尖踩在他自己的血汇成的溪流中。
只不过再轻轻一推,完全失去了知觉的他就会完全失去平衡,然后灵锁便会残忍的锁紧他全身的骨骼,不意外的话,会听到清晰的骨骼寸裂的声音,那时,这个骄傲得即使已经成为阶下之囚数年的少年也会大声的求饶哀鸣吧?
可是,却鬼使神差的退开了。
竟然不肯再去碰他,生怕动摇了他本来无力再维持的平衡。
而就在这时,刑讯室的暗门给人大力的撞开,强劲的风袭卷进来,带着冰寒的水气。
倪昊一慌,向前踏了一步,正正好撞在海澈的身上。
平衡给打破了!
怒气冲冲抢进来准备责备弟弟的倪佳,正全力阻止着倪佳的忿怒的谢明翔,还有傻掉的倪昊,几乎是同时听到了骨节寸裂的声音!
海澈在激痛之中清醒!
几乎是不加掩饰的长声哀鸣!
泣血的哀鸣,夹杂着死亡的阴影!
倪佳一个耳光将倪昊打翻在地,带倒的是那本主圭大陆集的刑询篇。
谢明翔肝胆俱裂,作出的第一个反应便是风刃挥出,截断了海澈腰间紧盘的主灵锁。
被灵锁绞紧的身体紧绷成一张弓,张大了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