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当风逆行时,横冲直撞的野蛮威力谁人能挡,可是,当风顺水行舟的时候,哪怕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外力都能推动它迅速移动。
可惜,虽然守着个本身应该是活动的风暴的叶天,却造不起势力磅勃的飓风来驱散眼前的阻碍。
诚如连琚所担心的,带着自己家多管闲事的令主,还有莫明奇妙从孟德尔这边的泉眼里现身的叶天,还有个大活人却完全派不上用场的少女,真的跑不快。
现在他们就给包围在了一间简陋的风族牧民的院落之中。
从离宫趁着月夜撤出,一边扫却形迹一边谨慎的和地下高原那边联系,却未果。
现在又被堵在这里,看外面黑鸦鸦的人群,连一向好脾气的连琚也禁不住想狠掐上某人的脖子,只是这大不敬他却学不来孪生弟弟。
藏青和叶天护着冯宁儿隐身在矮墙之下,都心照不宣,只是这种情况下只能隐忍。
连珏在扫退了些人之后,狠狠的啐道:“要不是有禁制,我真想一口气把他们吹飞了!”
所谓的禁制,其实就是因为围困他们的不是别的人等,偏偏是叶天所属于的风族人。
这些人本来是自由的族民,却因为叶天的缘故沦为人制,亦就是隶奴,在精神上受到控制,反而让诸人投鼠忌器,不敢伤之分毫。
这些人都是无辜的。
但是,如此拖着,早晚会陷入对方的罗网中。
与其给海因斯坦人捉到,不如杀了几个风族的隶奴,然后光明正大的离开!
这样的想法才一在连珏的脑中成形,就立刻给他狠狠的丢了出去。
那是殿下用尽了全力在维护的人群,自己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有这样的想法。
他喘着粗气,狠狠的盯着围拢在外围的风族隶奴,那些人的眼睛里都像是死灰一般,如果不是脸色还红润着,手足也有热气,真要以为不过是群尸鬼而已。
物尽其用,海因斯担真狠!
连琚回头看看叶天和藏青,缓缓开口,却不是商量,道:“叶天御主,您要是下令,我们就可以杀了这一干人等!从这里离开!”他说话的时候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清俊秀丽的脸庞在隐隐的晨曦之下带着狠厉和森冷。
叶天心头一凛,知道连琚所说的事实。但是……他望向自己的双手,他清楚的听到血脉里的声音,知道那是他的族人,纵然连琚所说的是事实,他怎么能下这样的命令。他们,全是因为自己才会变成这样的!
藏青眼角一立,道:“连琚你少有的没有的乱说!我们和游域世代结盟,怎么能有这种危害风族人的想法!”
连琚却道:“那么令主您有什么好办法吗?”
他站在高处,眼见远方人影绰绰,大有越聚越多的架势,亦不知道来的是风族变成了隶奴的人,还是海因斯坦驻守在附近的将士,眼神里的冰层越积越厚。
他生在暗部,长在暗部,即使海澈曾经说过大家都是生活在阳光之下,他却在溶入阳光的同时保留着本身的黑暗,对于藏青他负有责任,那是他的令主,而连珏是他的弟弟,身后的叶天和那个叫做宁儿的少女,其实都不大要紧的。
如果可以舍弃而达成目的,他可以舍弃的。只要是藏青的命令。
藏青对于连琚的这种显而易见的想法心知肚明,怒道:“我不是正在和宁珑联系嘛!”
他这个时候才真正的后悔自己在黑狼谷的乱来,把力量白白消耗,如果能再沉稳一些,不过那个会沉稳的思前想后的人绝对不会是我藏青而已!
一直和地下高原那边联系不上的原因,藏青能猜到几分。
本来就没计划叶天会从这边出来,还有逆风也让海澈他们全部承担了过去,那边会是怎么样的混乱情形可想而知。
自己的力量不足,而连琚连珏要施力挡住围攻根本无暇回顾。
叶天虽然不知道在古泉中找到了什么,但是绝对是不能让他出手做阵的。
所以,唯一的指望仍然是地下高原那边。
但是,水镜已经破裂了,宁珑的黑魔术想来已经到了极限,那么阿澈呢?
阿澈是不是也到了极限?
如果,
他眼睛里的光沉淀了下来,如果唤起结于冰雪之下的盟约的话,或许可以突围而出,但是就会破坏掉既定的计划,影响今后的行动。
他眼珠滴溜乱转,头一次全没了主意。
叶天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一点温暖正在微微的鼓动着。
那鼓动震荡着心灵深处,是风之呜咽,是水之呜咽,是风之轮回,是水之沉吟。
这一点温暖,就是自己灵魂深处的回应,呼之欲出。
院落之外是自己曾经的族人,是自己本来要全力维护的族人,现在却成为了敌人。
在他们的眼睛里再看不到自己的影子,他们只有一个名字“隶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