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的么。我就在那里,又不是瞎子。”他饮尽杯中酒,又道:“生为男子,连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都保护不了,我不认为海澈还有什么资格怨恨你。他要怨要恨,便得怪自己力有不逮,不够强大,才会害人害己!”
“你再说一遍!什么叫做害人害己!”北歆怒而起身,几乎推翻了那张桌子,喝道“你一个旁观者,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们!有什么资格指责于他!你不知道,我对阿澈做了多过份的事情!”
慕凯却气定神闲:“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只是身在其中罢了。他若恨你,干嘛不直接揭穿了你,还北程一个清白明了,他待你的心,你不明白?那才是白让我笑话了。”叹了口气:“当年的他如果真能保护你,你们何致如此?大小姐,你自己心里明白,只不过不愿意承认。我若是他,只会怨自己能力不足,不能护自己心上人的安全。不能守护最重要的人。这份痛悔,只怕至今仍在折磨于他。”
北歆缓缓坐回原位,瞪着慕凯,眼光迷离:“你真多嘴!”
潜意识里,她并不想承认慕凯所言,但是,以她对海澈的了解,她心里又隐约觉得慕凯说的没有错。就如她从不曾为年少时的自己开脱一样,海澈亦不会为他自己的年少而推脱责任,所以他看我的时候那眼神之中才有了那么多的情绪,所以他才并没有当众揭穿了自己。而他,却是永远不会轻易原谅他自己的。
当年,他说:“你真是是你父亲的好女儿”的时候,自己心头如受重锤,他立刻就变了颜色,一脸的追悔未及。他舍不得伤了自己。却护不了自己周全。他一定恨透了当年的他自己,因为本来应该保护林飒和我的那双手,当初是那样的无力,远不似大家想像的强大。
那么。时隔多年,现在自己和他分开的时间已经几乎与和他相识相恋的时间一样的长了,他现在的双手,是不是已经可以为他在意的人撑起那片蓝天?
北歆看着窗外突然就明灭起伏的耀眼流火,耳朵里听到北程欢快明亮的声音:“烟花!真好看!”
烟花,真好看!
是的,已经到了放烟花的时刻,从小店的窗户向外望去,五彩缤纷的烟火正以各种各样的姿态向天空飞去,热闹的人群时不时的发出欢呼声。继而向更远的方向涌去。
北程忍不住好奇,问一旁的店小二:“小二哥,这么多的人要去哪里?”
那店伴笑得爽朗:“情人湖上有放兰舟,多半是去看莲花灯的。姑娘不知道,这狂欢节在咱们彼加尼魔鬼域又叫情人节,情侣们去放莲花灯,如果能一直从湖这边漂去白塔边都不熄灭的,就是有缘人。所以啊,都喜欢在这夜看了烟火去放灯。”
他一脸的向往:“咱要是有个妹子,也能去放灯就好了。”这边却听到另一桌有客人叫着:“小二,结帐来?!”
于是,小二乐呵呵的跑了过去。
北程难掩一脸的好奇,犹豫着对北歆道:“姐姐,咱们既然遇到这个日子,不如也去看看。”
她这多半年身边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愁思甚多,心事更重,难得有今天这样的笑脸,连北歆看到也不由得叹息。
反正她也无意此刻去找陶泽与慕秋,不如,先随了北程的心愿,算是对她的一点补偿吧。这样一想,微一点头:“吃完了就去看吧。”抬起头时,看到北程真诚以极的笑脸:“姐姐放心,看了灯,我立刻随你去找陶泽。”
北歆看着她低头快速用餐的模样,心头涌过的感情是从来不曾有过的。
一直以来,她封闭了自己的心,她虽然成为了北歆 ,却在拒绝着所有想要接近她的人。直到在海因斯坦,见到已经瞎了双眼的径若寒。她想救他,却有心无力,于是更见颓废,却不知道何时让慕凯看到了自己藏起来的一颗真心。慕凯?
她机灵灵打了个冷颤,全没留意到北程在问她:“姐姐你冷么?”
她想起了那个男子,认识他的时间竟然不知不觉间已经和认识海澈的时间一样长了。
海澈不在身边的这十年,是这个男人,一直在自己的身后。跟随?守护?维护?保护?自己有太多的事情和情绪在他面前几乎从不掩饰。这个人,不可否认的已经介入了我的生活。所以,那天在寒舍,两人才能交心而谈。那么,我要置他于何地?在他说出那样的话之后?他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并不想回应他,一如当年不愿意回应林飒一样。如果这样,他还是执意要跟随在我的身后,那么,便如此吧。
她想起十年前与海澈最终也没能去放莲花灯,于是端起碟豆花儿,一饮而尽:“程程,再晚些就没有那么多的灯了。”
她与北程,从来也没亲密到她会唤她做“程程”的时候,听到这样的称呼,北程有一刻的怔愣,但迅速收起了情绪,也学她一口饮尽的豆花儿,唤过小二结帐。
店伴手里掂着还带着姑娘身上余香的角银,困惑的皱了眉头,在他看来,这对姐妹间的气氛真是怪异极了。
灯火通明的情人湖,白塔高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