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雨微,大名叫做林玥。
名字是我父亲给我取的,字则是来自舅舅。
舅舅说父亲给我起的名字太过大气,没有女儿家的娇羞可爱,所以为我起字雨微,取小雨微晴,神珠照世之意。
我是不是神珠却不知,我只知道母亲明媚鲜亮,宛如明珠。
尤记得当年,我牵着母亲的裙摆,站在阶下,仰望那个据说比我母亲还要美丽三分的女子时的震撼。
从我有记忆以来,我便听到的赞美之词,不过并不是对着我,而是对着我的母亲。
母亲是前任御主的小女儿,亦即是我外婆的小女儿,自小就生得明艳动人,所以据说父亲才会对母亲一见钟情,任由她痴缠了多年。
母亲很美丽,许多人都这样说,可是后来他们却又改口说那个将要成为我的舅母的女子更加的美丽。
我才不信呢,哪里还有比我的妈妈更美丽更温柔的存在?
径若雅给舅舅牵着手一步一步走来时,我好像也领略到了大人们口中所说的风华,十分的亮眼,让人看到后就再想不起来月光下的莲花,日光下的兰树。
不过,我咬着手指,只是盯住跟在她身后的那个略显瘦小的少年。
若寒的年纪长我五岁有余,可是那个时候看上去却像是与我同岁。
男孩子是不是发育的晚些呢?
我好奇的看他,因此彻底无视了亲热的向我打着招呼的舅舅和未来的舅母。
若寒的头一直低垂着,不肯抬眼看人,于是我很好奇想知道他应该有一张怎么样的脸,是否如他姐姐一般,又应该有一双怎么样的眼睛,是否如舅舅一般的温柔。
他跟着舅妈走过我和母亲面前时,我偷偷伸出了脚。
然后,他跌倒了,就跌倒在我的面前,于是,他抬起了那张小脸,真的很小的脸,只有巴掌大小,后来的这个镜头总会无端让我想起幼年时代的澈儿。也是这样的一张小小的脸庞,写满了生动的表情。
他跌倒时的动静惊吓到了他的姐姐,舅舅与舅母同时回身,却都来不及拉他一把。
他应该是摔得极痛的,可是却倔强的站起身,拍拍身上沾到的尘土,绽开个笑容,向我也是向他的姐姐,说:“不痛,真的。没关系。”
他的声音像他的人一样清清浅浅的,我很喜欢。
我们慢慢的熟悉起来,许是年龄相近,所以他虽然偏静,却从不拒绝我的来访。
彼时澈儿和阿飒都没有出生,所以若大的浪屿后崖是我们两个人的天下。
若寒的身上起先有些深深浅浅的伤疤,随着时间的推移点点淡去,不过蒙我的恩赐,他跌倒时摔破的膝盖却没那么的幸运,留下的伤痕虽然浅浅,却怎么也消抹不去。后来,他曾经指着这伤痕对我说:“只是小玥留在我身上的,我都好喜欢。”
那个笨蛋,莫非后来澈儿笨手笨脚的表白本领都是自他身上学来不成?
那是一段幸福的让人不忍回首的过去,虽然他早已不在,至今我仍然甘之若饴。
每一天我们都会相约到浅滩边去游海,我教会他游泳,他教会我编织贝壳串链,这门手艺继承的最好的便是澈儿,或者真的是外甥类舅?
可是我怎么没看到阿飒哪里像舅舅了。
只能说若寒的手真是很巧,只不知道我的舅母又是如何?
我有满脑子的疑问,直到见到舅母为海澈周岁编织的项链,我才知道原来若寒的手艺是来自于他美丽的姐姐。
澈儿和阿飒出生之后,我们都变得忙碌,都要帮忙来哄小奶娃嘛,呵呵……
但是,当舅母离奇失踪之后,若寒变得更加的沉静,总是一个人坐在海滩上发呆,连笑容也少了许多。
他是他的姐姐一手带大,对他姐姐的感情就像是儿子依恋着母亲,要是我妈突然不见了,我想我和我爹,还有阿飒,我们全家不发了疯才怪!
所以我理解,于是,我更加缠着他,不想他眼里染上寂寞。
那时的我还小,不知道什么叫做爱恋,我认识他的时候也不过六七岁的样子,他也不过是个少年。
澈儿两岁那天,天崩地裂。
尘埃落定之后,我守在若寒的枕边看他,唤他,可是他却始终不肯睁开眼睛。
好吧,你不肯睁眼看我,不肯醒来是吧?
哼!
我二话不说,立刻抱了澈儿和阿飒出门,我郊游去!
澈儿受了惊吓,微微发着烧,我才不管!
那是你的外甥,你不管我更不管!
阿飒手脚乱挣的叫着要找妈妈,你姐姐我心情不爽极了,你要负责陪我!
大约是人仰马翻中没人顾及我们三小,我们跑出去直到太阳落山都没有来寻找。
唯一让人放心的是澈儿的烧渐渐退尽,我可以安心的看他与阿飒坐在一起,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