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去,西南方向。
游域的天空一扫近年的阴霭,碧蓝晴朗的如同云开。
海因斯坦虽然陆续从游域撤军,却不曾放松过对游域的监视。
这样的异常,怎么可能瞒过索格设下的耳目。
地下高原虽然并没有明目张胆的介入,但是实际上他所出行的人员已经直接关系到地下高原本身的生死存亡,可见对方对于游域的重视。
而海澈,那个小东西,果然是天纵英才,纵然给摧折过,仍然盛放。
若是倪尊寿还活着,真想让他亲眼见证一下所谓奇迹。那是他一直在追寻的东西,却终其一生不得亲见了。
想必此刻的游域,正鲜花着锦。
而彼加尼魔鬼域却正经历着百年不遇的水患。
接下来要做什么,便是索格要仔细去思考的事情了。
家里的事情多且杂,要静下心一一应对,否则难保不出什么差错。好在,陶泽那孩子一切尚还平安。
至于慕凯,适当的重新敲打过后,他对于北歆应该有了更明白直接的态度,但愿一切尚可控制。
我的海因斯坦,是不可能因为一个人一颗心的变化而产生变化的,因为虽然情关难过,却终是得过。
事实证明要一个人心碎,并不需要多久。
慕凯抱臂靠在门的那一侧,听见北歆在门的里面压低的抽泣声。他心中痛得厉害,他本无意顶撞并撞破北歆的秘密。他不知该怎么样来安慰她受伤的心灵,只能听凭她独自舔平伤口。慕凯静静的等,他在等北歆笑着走出来。
北歆走出来时,她脸上已看不到一丝哭泣过的痕迹,她平静的走过立在门口的慕凯的身边,走了过去,擦肩而过。
慕凯在那一错身间感到了浓得呛人的苦涩意味。北歆看不到,慕凯却知道自己哭了。因为他用舌尖尝到自己唇边的咸咸味道。这是他第一次为自己流泪,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他听到了风之声,雨之声,水之声和自己心碎的声音。
可是,即便大小姐不是真正的大小姐,那又如何?
她还是我爱着的那个人。
慕凯深爱着的不是海因斯坦的大小姐,而是那个名为“北歆”的女子!
或者我身体里不知名的滨族之血让我难以放弃,但你不知道爱上一个人是有多么的难,所以,别说我没告诉过你我一旦动情,便是永久。
北歆是在为海澈的不知道好好珍惜自己而饮泣着。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亲眼见到了游域此时的情景时,第一个便想到的是那个人的不知自爱。
已经是那样的身体,那样的灵魂,却还要如少年一般的逞强好胜,不知收敛!真的不当自己的性命是捡回来的!如此不知好坏的性格,真是半点没改。反而愈发的张扬。
她这样愤愤想着,却发现眼睛里蓄满了液体,然后自然而然就流淌下来。
十年了,十年不在人前落泪,她也并不想掩饰,却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就是不想让慕凯看到,于是关起门来,将那个人关在门外!
等她觉得情绪收敛的差不多时,才推门走了出去,慕凯的眼光在跟随着,但人却不曾跟上来,她没有犹豫,快步离开。
现在,浴水之泉重启,风族人回归游域,一切算是重新回到原点。之前所做种种都应有改变,对此,叔父应该会有许多的事情要安排下来,身为北歆,海因斯坦的北歆,没那么多闲功夫去儿女情长。至于慕凯,随他。
可这份才下的本就难以维持的坚强,在看到冯宁儿手里那只笛时,再次分崩离析。
手里的这只笛通身莹白,玉润光滑,只一端色若天青,青翠欲滴。手感十分的熟悉,是他心爱之物。
不过,时隔经年,再见到它,却是自别人的手上。这个认知让北歆禁不住着恼。握着笛的手亦禁不住有些微微发抖。
冯宁儿被藏青突如其来的告白吓得落荒而逃,却不料竟然遇到了随意在附近晃荡的北歆。
与刻意的隐藏了气息的北歆相比,她不过是个什么也不懂得掩饰的小女生。于是,自然而然便失了先机,给人抓到了把柄。可是,她不知道的是,若不是惊鸿一瞥间看到了她手里这只玉笛,北歆根本就没心思理睬她。
终究她是无关紧要的存在。
其实北歆并没想到会遇到冯宁儿,并她手中那一只惹祸的笛子的。
先辈间那么多恩怨是非多少年了都说不清楚,何况是他们这些晚辈。但是,当她听说海因斯坦与彼域都在有条不紊的撤军时,仍然是想来这里看一下。她知道若是消息传递的足够快,地下高原和游域方面是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的,或是说任谁也不会放过这样明显的机会,不管是不是陷井或早有预谋,机会总是机会。赌一赌也未尝不可。何况赌注是那般的大。
她虽然已经改头换面,但内心深处仍然有放不下的在隐隐作痛。或者正可以借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