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解释或者替某人原谅,只是她觉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人力不可为的事情。她记得,那人跳的那一支舞,那支海澈在潮汐会上跳的那支舞,一模一样的舞蹈,会跳那样的舞的人,怎么竟然会不爱自己的儿女,她不想相信。
海澈轻轻的叹息:“母亲她从来都知道她要的是什么……所以她有取舍。……”
他的声音突然间就弱了下去,几不可闻。
倪明慌张的探身来看,却见他双眼微闭,竟然瞬间就睡着了。
倪明替海澈盖上绒毯,一言不发的坐在榻边。
她眼光低垂,望着海澈睡熟的侧脸:“阿澈,怎么样才能救你,怎么样才能救你?”
海澈并不是真的困了,倦了,而是封印,一点一滴开始蚕蚀他所剩无几的生命。封印的枷锁就算他怎么努力抗挣,也挣脱不开了。
日后,他醒来的时候只会越来越少,人也会越见憔悴,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要怎么样才能抓住你,不让你再离我而去。就只是这样守着你不离开么?不,我得救你才行。我不能只待在这里等。”
倪明这样想着,起身,离开。
倪明从海澈的房里走出来,才掩上门,转身,一个黑影便闪了出来:“北歆!”
听这声音和语气,还有这种在海澈的门口大声叫人的,用脚趾头去想,除了林飒便再无旁人。
北歆立刻忽视掉他,自顾自的走到了宽广的天台上。
林飒也跟进:“北歆,我有话要跟你说!”
北歆抱着膝盖坐在了朦胧的月光下,道:“说吧,我在听。”
林飒冲到她面前,拉住她的胳膊道:“你已经把我表哥哄睡了么?他挂心着你,每日睡那么样早的人却因为你今天迟迟没有安歇……你知道他得打起多少精神才能抗住那些药!那么,你是不是又要离开他,去找你的慕凯!然后,双宿双栖!你怎么可以这样的卑鄙!你怎么可以一再的拿我表哥的感情开玩笑!”
他粗暴的吼道:“他是真心喜欢着你,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北歆眉头紧锁的看他,然后掰开他握着自己手腕的手:“你说对了一半,我是要离开他去找阿凯回来。”
她迎着林飒暴怒的眼神,继续道:“却不是去和他双宿双飞!倪尊寿死了,索格的手再也不能执起手术刀来!能救海澈的,只剩下慕凯的那双手了。海澈他,能支撑下去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一年,两年?或许一个月,两个月,或者更短!
你没注意到么?他已经虚弱到连睡着都是昏迷了!
林飒,你忍心看他就这样步入死亡?我告诉你!我爱他!不会让他再这样痛苦的活下去!有朝一日,他再也站不起来,生活无法自理,我也不会再丢下他一个人!可是,我想他能好起来,只能去找阿凯回来。阿凯是索格的弟子,亦是唯一继承着索格一身医术的人,他现在生死不明。他不仅是我的好朋友,更是唯一可以救下阿澈的人,我不去找他不行……
我不管你是怎么看待我的,我对于海澈来说就是唯一的!我是他的丽晨!他是我的清泠!他不能没有我,我也不能再失去他!你明不明白,林飒!”
林飒给她这一番言论给怔在当场,迟疑着唤出:“明明……”
“这是你今天晚上第二次叫我做明明。”
北歆苦笑道:“要想从你的嘴里再听到这个名字还真是困难。”
她真诚的看向林飒,眼睛里的光芒是林飒曾经十万分的熟悉的,那是属于倪明的眼神。
倪明轻轻伸手抚上林飒的脸庞:“阿飒,请你理解我。我已经犯过一次错误,将我自己心爱的人,我自己,还有无辜的你置入万劫不复!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像你曾经说过的一样,阿澈他之所以可以支撑到现在,是因为他爱我,他相信,他心中有爱,他等着风再来,花再开,我不会让他失望了。你关心他,我也一样的。难道,我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吗?我们是青梅竹马啊,怎么可能不明白彼此的心意。”
林飒只是看着她,任她的手抚过自己的眼角。
手掌之下,是细细的鱼尾纹,以林飒的年龄和修为,眼角本来不该有这诸多的细纹,是我,是我们累你太甚……
“对不起,对不起,阿飒。都是我的错,是我害得你和阿澈受尽了委屈折磨……”倪明继续道:“你应该是最了解我和阿澈之间的感情的人了,只要爱着,连悲哀本身都变得快乐了。”
她转身,走下天台:“为了他,我必得去寻回慕凯。我会尽快赶回来的,请你替我再照顾他一段时日。”
“明明!”
林飒叫着她,看她连头也不回。
他立在那里,反复回想着倪明转身之前说的最后的那一句话“只要爱着,连悲哀本身都变得快乐了”。
可是,我不想悲哀啊,我只想,只想让他能幸福的站在阳光之下,如同昔时。
他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