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现下该如何是好?”
今儿太仆寺值守的官员只余个从七品主簿,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局,身上早就被烟熏火燎埋汰的不成样子。此刻面对太子殿下冷凝的目光,背后硬生生又生出了一身虚汗,冷风一吹,早就软下去的腿,不禁打起了寒战。
到了此时,心知自己横竖都是死,但唯恐会带累了自己的家人。太仆寺遭此大难,如此混乱局面怎是他一个小小主簿能应付的,只能硬着头皮冒死请太子示下。
此刻,位于锦邻街近郊外的太仆寺,跟半个时辰前上元灯火映衬下静谧景象完全不同。大火将御马台及附近马房烧的不成样子,混乱中太多的马儿挣脱缰绳,在火场中横冲直撞,一时间踩踏声、坍塌声、哀嚎声,伴着疯狂的火浪袭来,肆虐人间。
太仆寺的上空仿佛在那一瞬间就被血色笼罩。
最初,应珣听到手下来报,太仆寺走水疑似是上元百姓放灯不慎,引燃马厩草料所致,只觉未免过于巧合了些。
但想着每至上元,全城百姓庆典活动诸多,尤爱放灯祈愿明年诸事顺遂,是以,各处街坊时有走水事件发生,城中潜火队每年这个时也最忙。
可亲眼见了被烧得一塌糊涂的御马台,应珣几乎可以确定这场走水一定另有隐情。
御马台是圈养各府路进献名驹的地方,连同旁边的马房也多是用来饲养精选的优良战马品种。本应巡防人员最多,各处安排得当。虽至上元,却疏忽至此,到底是太仆寺早有松散,懒政怠政,还是遭人算计,造次横祸?
为何硕大的太仆寺,偏偏是本该护卫最严的御马台走了水?
上前细看眼前这些或伤或死的马,虽也算得上优良,可其中竟无一品上等名驹?都说水火无情,这地处的火竟如此通人性,还知道惜才避开了它们不成!
真是可笑,怕搞出此事的人,还是个知马懂马的!那么与太仆寺公案记载中有出入的马匹,是不是也在哪里!
“张大人!”应珣看着眼前的场景,不想再多做耽搁:“速召集所有太仆寺人员与潜火官全力灭火。尽力安抚马匹,若不成,射杀便是,不可任其伤人。”
“是,属下领命。”得了太子命令的张主簿,终于有了主心骨,心下更是感念太子仁德。
要知道太仆寺的职责本就是养马护马,就算今个受惊的马将他们踢伤踩踏,他们也万不敢自作主张,伤马杀马,现在得了太子的话,心下稍安。
”青山,你带人去疏散锦邻街及附近百姓,封锁附近街口,任何人不得靠近此处。”不知背后之人所图为何,但上元时节百姓出行多,应珣不得不做好安排,以防万一。
“是,属下领命。”
“等下,让巡城守军严把各个城门,遇到马队商队,严加审查。”
“是。”
常年战场历练的警觉,也许顺着这天线,顺藤摸瓜可以找到些什么!
应询正背手而立,心下思索。就见张主簿似是又遇到了什么问题,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嘴里焦急地喊着:“殿下~”
“什么事?”应珣努力压制住心中的烦躁,双手在背后无意识的捏紧,直觉告诉他,好像有什么事儿发生。
“殿下,刚刚手下人来报,火势起来的时候,有至少八匹战马冲出火场,这会子只寻到六匹,其中两匹被房梁压到了腿已经……”张主簿平时就是个记录马房案文的书生,说起话来罗里吧嗦没个重点……
“闭嘴!”应珣被他的话搞得心生厌烦,一声冷呵,吓得张主簿立马闭上了嘴,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紧接着一个激灵匍匐在地面上,带着哭腔连声呼求:殿下饶命!
应珣面色更加沉郁,盯着他的头顶,一字一句的十分不耐:“我且问你,你刚刚说八匹战马,只寻到六匹,另两匹可有线索?”
“臣~不知~”回了话的张主簿没敢直起身,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身子伏着再不敢多言。
应询脸色更沉,抬脚一踹,将不远处跪伏着的人踹出老远,声音低沉却甚有威势:“最后问一次,说,你知否?”
身材矮胖的张主簿,被应珣一脚踢的在泥地上滚了一圈更是狼狈不堪,此时听了应珣问话,知道自己已经彻底触怒了太子,左右为难的他,再也忍不住涕泗横流。
张主簿沉默片刻,终是咬牙艰难开口:“臣~臣料想会不会,会不会是冲进了南锦邻街。殿下~臣罪该万死!”
“你~是该死!”
撂下这句话,应珣丝毫没有迟疑,翻身跨马,奔南锦邻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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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棠二人寻遍了整条南锦邻街也再没看见顾以行等人身影,便随意逛了下就打算各自告别归家回府,不经意回头却发现远处的人群正一阵骚动。
很快骚动传到她们这边所在的位置,似乎只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