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铁青。
江洛赶着把信拿回来,生怕他生气之下给捏皱了,又把茶往他那边推了推。
林如海看她一眼,拿起茶杯,却一口也没喝,只是握着。
江洛在旁边低头坐下。
他会朝她发火,责怪她没有力劝把黛玉留下吗?
炭火有些暗了,冬萱提着新炭,过来也不是,不过来也不是。
看林如海还那么坐着呢,江洛招手让冬萱过来。
为他生气,连火都不烤了?
冬萱添完新炭出去了。
林如海把茶杯放回去,看向江洛:“做什么又这么怕?”
江洛抬眼,抿唇反问:“老爷……觉得呢?”
生死荣辱都在他手里,她能不怕吗?
他做臣子的难道不怕皇帝?
林如海一叹:“……别怕。”
他说道:“这事怪不得你。”
怪他自己。
是他信不过江氏,犹豫着不想再扶一个正室夫人和敏儿并肩,才把玉儿送走。
是
() 他想着,贾家再没落,也终究是国公府,两位舅兄便不提,岳母总是玉儿的亲外祖母,既一年三次派人来接玉儿去,如此急切,如此诚恳,总不会叫玉儿受太多委屈。
可他忘了,岳母不仅有玉儿这外孙女,还有贾宝玉那衔玉而生的亲孙子。
他太想当然,忽视了玉儿的舅母们也会有各自的想法……
林如海问:“家事怎么样?”
他突然换了话题,江洛花三秒才反应过来,挑重点分段汇报。
这些事平常都是魏丹烟每隔半个月去汇报一次,上次还是两天前。但她工作没偷过懒,也不怕抽查。
林如海静静听着。
花四十分钟说完,江洛喝光了两杯茶,急需上厕所:“老爷,容我去更衣……”
睡都睡过了,上个厕所而已,可以直说。
林如海忍笑,叫她去,回想她回话这三刻钟,虽然手边没有一本账册,却没有超过一句话的停顿,也没有说错过一件事。若衙门里的人回话时都有这般顺畅,也能省他许多力气。
倒是不错……
他走到案前,又看江洛的字。
比她生病之前还进益得多了。
林如海正提笔圈出好的,江洛方便完回来,在旁边看了好一会,问:“大姑娘信里说的……”
你就不管了?
林如海笔一顿,下一个圈画得滞涩了些。
他把几张字圈完,问:“你藏起来那页信,能不能拿出来我看看?”
江洛:“这……不太好吧……”
林如海放下笔,走到江洛面前,几乎和她贴在一起,低头看她:“不能吗?”
这张脸已经看了三年,也没少近距离欣赏过,可每次看,她还是会被惊艳到。
他这是……
在色·诱她吗?
江洛握住装信的荷包,紧紧闭上眼睛。
不看!
不看就不会被诱惑!
一双手环住了她。
她耳边是温热的呼吸,声音低沉犹豫,竟显出几分可怜:“真的不能吗?”
江洛转头避开,到底把荷包递了过去。
烦!
烦死了!
……
看完信,林如海还是没说什么,神情平静得好像黛玉没寄信来。
江洛又旁敲侧击了两次,实在问不出话,看到饭点了,索性让上饭。
晚饭有一道江洛很喜欢的红烧牛腩。
大齐禁止宰杀耕牛,这应当是哪里“病死”“老死”“受伤”才卖的。
江洛管不了那么多,好吃就够了。
每次和江氏一起吃饭,林如海总会觉得饭菜更可口。她吃饭时很专心,是在真心享受食物的滋味,且该吃多少就是多少,不会因顾及发胖就特意节食少用,面色也越发养得红润了。
似乎落水前,她还不是这样。
林如海笑问:“你近年来胃口越发
好了。()”
江洛面不改色,笑道:总是将死一回,知道好生活着难得,便不愿意在口腹之欲上委屈自己。?[(()”
原身吃饭和这时代的很多女人一样,一顿一小碗饭,几口菜,一筷子就夹指肚那么大点米。
江洛什么都尽力模仿原身:
字迹,行站坐卧的姿态,说话的语速、语气,甚至是看林如海的眼神,甚至,在床上的回应……
唯有这一点,她不愿意。
她现在也就只有吃穿上和上辈子差不多了,这样的饮食也不知道还剩几年,她不允许自己不好好享受。
这两年她又长高了点,只比夏萍矮不到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