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掉吗?
彼时,叶子在心里默默问了自己一句,可等她将剪刀对准自己的脖颈,看见孟宴臣陡然变得惊恐的面色,她便知道,她终于赢了一回。
她放任孟宴臣抢下她手中的剪刀,看着他滴血的手掌,只觉得畅快。
她终于知道了如何拿捏孟宴臣,她终于知道了如何让他痛。
她想,原来,我也是个疯子。
不惜玉石俱焚也要他痛,也要他付出代价。
原来,她也一直没变。她还是八年前那个,会反击,会报复,会以卵击石的叶子。
孟宴臣,你说我怎么会还如此天真?
可无论后面等着她的是孟宴臣的何等手段,在暴风骤雨降临之前,叶子想,我总要赢一回。
于是,她真的赢了一回。
她当然不会真的刺下去,但这已足够让她多停留几天,也足够让受刺激的孟宴臣,让愤怒到丧失理智的孟宴臣稍稍昏了头。
一切才刚开始,孟宴臣,你可千万撑住……
彼时,孟宴臣颤抖着手夺下那把剪刀,手上的钝痛却远不及心里的震惊,他的眼里仿佛弥漫一层血雾,那雾里有……她和他。
他仿佛看见自己成了那把剪刀,扎进她白皙的脖颈里,舔舐着,扎根着,好似饮鸩止渴般疯狂掠夺着她,直到她像个破布娃娃般毫无生气地倒在血泊里,沾染上一抹抹红,直到她彻底抛弃他……他留不住她。
孟宴臣心里便涌上一股深层的绝望,愤怒和惊惧包裹着他,好像有一个声音在耳边提醒着他:“你看,她是如此的厌恶你,即便死亡,她也不再爱你。”
“不,她爱我……她说过她爱我的。”
孟宴臣在心中反驳,可那个声音却又一遍遍的提醒他:“可是,孟宴臣,她不要你了,她为了另一个男人不要你了……你又是那个可怜的毛毛虫了,只能滚回那个黑暗的洞穴里自生自灭,没人会爱你。”
这一瞬,天旋地转,孟宴臣好似被人掐住了脖子,陡感窒息。
他费力得抬起头,阴沉着脸,张了张嘴,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却最终只说了一句:“你会后悔的……我等着你来求我!”
求他?
叶子望着孟宴臣有些踉跄、狼狈、孤寂的身影,心里难得想笑。
当然会求他,只是孟宴臣,我的到来,只会是你或孟家的噩梦。
所有人,包括我,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叶子扔掉纸巾,看了看自己的手,属于孟宴臣的血,已经被她擦干净了,但她知道,她手上终究会再次沾染他的血……
孟宴臣的动作的确很快,不过第二天,魏勋被在深夜被警察带走时,叶子便知道,她该回国了。
深夜的酒吧,正是它最热闹的时候,叶子坐在车里都能感受到里面的热火朝天。
陈铭宇停好车,微微侧首,偷觑了一眼叶子。今晚接到叶子电话的时候,他心里是矛盾的,惊讶和理所当然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令他一路上都沉默着,甚至不敢看她一眼。
魏勋是如何进了派出所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此刻他还要送他的妻子去见另一个男人,今晚会发生什么,同是男人,他怎么可能会不清楚。
在叶子开门的那刻,陈铭宇的为数不多的良心在煎熬着:“魏太太……”
这声称呼出口,陈铭宇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不可抑制的想劝她逃,可是如果能逃,她又何必回来?
是他失责了,是他托大了,竟想在孟宴臣的眼皮下,放走他千方百计也要得到的人。
回过神来的陈铭宇一身冷汗,却听到叶子问他:“陈铭宇,跟着孟宴臣做这些事,你不会失眠吗?”
叶子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门口,陈铭宇却在此刻才敢一拳砸向方向盘,随后颓然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