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其实叶子也回答不上来。
或许是那个担惊受怕的调换之夜,又或许是重逢伊始,更甚者,是那久远的初见。
彼时,初见魏勋,她不是不疑惑,不是不震惊,不是不想远离。
可魏勋的爱太热烈,令她从荒芜中重建,所以那点因同样面貌而起的不安和疑虑也被她按下。
被幸福冲昏头脑的叶子,那时只暗笑自己疑神疑鬼,哪会这么巧呢?
可偏生就这么巧。
自八年前的那夜后,叶子从孟宴臣身上学会了什么是自知之明,什么是谨小慎微。她从来不信,孟宴臣突然的痴缠是因为她。
八年前尚且年轻的她都不能令这人为之倾倒,八年后一张年华老去的脸就能让他如此癫狂吗?
未免太过可笑……
所以,那晚带他回家,是逼迫,却也是顺势而为,只是没想到会这般轻易就获取他的毛发。
拿到检验报告的时候,叶子多希望一切只是误会,但他是个商人,怎会有平白无故的误会。
所以,他们理所当然的、毫无悬念的、没有半分意外是兄弟。
叶子闭了眼,有些想笑,八年前,她体会过孟家的权势,发誓要远离,八年后,当然不会蠢到以为孟宴臣会简单放过魏勋。
然而,分别的那个台风天,她看见的是一个全然善良、体贴的孟宴臣。她便天真的以为,只要魏勋不知道,只要魏勋没有威胁性,孟宴臣便不会真的动他。
否则,以他的手段,怎会只用了商业机密这样一个可有可无的幌子呢?
所以,叶子只将之视为警告,但孟宴臣现在却想魏勋入狱。
叶子便有些看不透他了,当然,她从前也没看懂过他,只是魏勋太重要,她不敢冒险,所以才用自己来试探,才只能让孟宴臣去保魏勋。
她不是不能对外透露魏勋的身世,可以孟宴臣如今的冷硬心肠,安知不是给了他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将魏勋谋夺孟家的罪名坐实?
如今,她送上门来给他糟蹋,他的反应又太乖。这样的乖顺,好似真的是因为她,真的就可以让她予取予求,真的只是为了与魏勋一决高下。
他这样乖,这样的好说话,这样的幼稚,好似只为了争风吃醋,但叶子从没有忘记他是个商人。
甚至,他想要一个孩子,她也早明白了缘由。
真肮脏啊!
叶子松开门把手,没有回头,却能听到他的嗤笑。孟宴臣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
她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可她并不打算为他解惑。她只一旋身,颓然得靠在墙上,抬头看他,见他满目不解,却皱了眉头,兀自打量着她。
他的反应实在太奇怪,叶子伸手轻抚了抚他眉毛,漫不经心地叹了口气:“别皱眉……不像他了。”
这再普通不过的几个字,孟宴臣却是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若能再忍耐,便算不得一个男人。
他伸出手要抓她,叶子这回却是果断地开了门。
于是两人就这样纠缠着出现在陈铭宇的视线里。三人反应不一,但最淡然的当属叶子。
她面无表情的接过陈铭宇手中的袋子,转身朝记忆中的女更衣室走去,只剩一个陈铭宇独自面对孟宴臣的怒火。
有人敲响了更衣室的门。叶子打开一条缝,发现门外站着给她递内衣的是吴芳。
吴芳勾着内衣带子,倚靠在门边,仿佛看不见叶子的狼狈和疑惑,淡笑着解释:“陈助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没有经验。”
等叶子要接过,她又握住叶子的手,好似在惋惜:“孟董太不怜香惜玉了。”
没等叶子有所回应,她又说:“苟富贵,莫相忘。”
叶子终于挑眉:“吴总,如何富贵?”
吴芳也笑:“孟太太,跟着孟董,如何不能富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