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在这里?”肖亦骁眼瞧着地上滚得到处都是的酒瓶,颤抖着手指着斜倚在落地窗边的男人。
“你又在发什么疯?”
虽说他此时来就是为了扫尾,但也实在没想到这人竟站在一片狼藉中买醉,丝毫不见昨夜的春风得意和心满意足。
肖亦骁一边捡瓶子,一边清理战场,打眼一瞧,这人又灌了杯酒,他实在是忍不住,一把夺过酒瓶,诚心发问:“你都得偿所愿了,怎么还是这幅鬼样子?”
孟宴臣只虚虚掀了掀眼皮,并不答话,伸出手来,示意他倒酒。
肖亦骁当即就将酒瓶往地上一砸,怒气冲冲:“得不到想要得,你要闹,如今都得到想要得了,你怎么还在闹?”
说完不等他反应,一把攥住他衣领,十分的恨铁不成钢:“逼良为娼的事你干都干了,就不要心软或愧疚,也不要期待她能回心转意!那女人是个心狠的,昨晚只差没指着我鼻子骂我是个拉皮条的了。”
孟宴臣闻言终于有了反应,只听他嗤笑道:“她说得也没错。”
“你!”看着他这要死不活的样子,肖亦骁真想给他一拳,但他如今也算是他金主爸爸,肖亦骁忍了又忍,才没有把他就这么丢出去。
肖亦骁气得踱了几步,突然怀疑得打量了一眼他,有些紧张的问:“不会是你太烂,她不满意吧?”
说完,眼看孟宴臣面色一冷,自觉找到了原因,又接了一句:“孟宴臣,你要是不会就不要玩这么花啊!实在不会,你问问哥哥我啊!你努努力啊……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你懂不懂啊!”
“……”
孟宴臣拿着酒杯的手一僵,不由得自我怀疑了那么一小会儿,随即便被手机铃声所阻隔。
他接起来,陈铭宇焦灼的声音随后传至他耳边:“孟董,叶女士在去见付董的路上了。”
就这么等不及吗?
孟宴臣暗暗思忖,垂下眼眸,淡淡吩咐:“不必阻拦,让她见。”
挂了电话,孟宴臣站直了身体,沉声开口:“西南市场给叶子吧。”
“什么?”肖亦骁怀疑自己听错了,但孟宴臣又说:“我给你韩国市场,怎么样?”
肖亦骁一听这话,立刻眉开眼笑:“好的,金主爸爸。”
“……”
这一刻,孟宴臣怀疑,肖亦骁口中的金主爸爸和叶子口中的干爹是同一种意思表示,但他刚要皱眉,叶子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响起:别皱眉,不像他了。
于是,孟宴臣神色便一僵,在肖亦骁的注视下沉默地离去。
另一边,隔了八年光阴,叶子终于和传说中的付女士打了照面。
两人才坐下,便不由自主得互相打量对方。一个是久居高位,沉稳优雅的长者,一个是身处底层,疲惫担忧的晚辈。
两位女士如无多年前的那场意外,本不该有所交集,如无多年后的这番纠缠,本也不该有此见面之机,但命运向来喜欢捉弄人。
故而,此刻,这场会面便稍显滑稽。
提出见面请求的是叶子,但面对付女士,她难免因深陷阴霾而面露迟疑。
虽此前并未蒙面,但付女士的手段,她八年前便领教过了,可以说,付女士在她的人生中留下的是比孟宴臣还要浓墨厚彩的一笔。
而对于付女士而言,眼前的女孩,实在是与她想象得不同。她与许沁长得并不想象,此刻与她对视,眼中也并无怯懦。
终于,她先开口道歉:“抱歉,我想我得为你如今所遭遇的一切道歉,但却不包括八年前,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叶子没料到对话会以道歉开端,但她也只是一怔楞,随后点点头,又站起来,朝付女士一鞠躬:“我也为八年前的错事向您道歉。”
两位女士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但却有一种奇异的默契,都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而因了叶子的坦然,付女士心中对八年前的事也重新有了计较,但此时她并不打算重提旧事。
付闻樱抿了抿唇,算是接受了叶子的道歉,却在触及叶子因弯腰而显露出的细密痕迹时,眉心狠狠一跳,颇有些狼狈的收回了目光。
她哪里能料到她的好大儿叛逆的青春期来得这样迟,又持续得这样长。
八年前,为了自由裹挟她,八年后又是为了什么?
他早已得到权力,要什么没有,这次究竟在发什么疯?
付闻樱心里虽已掀起一片惊涛骇浪,但面上却并未显露分毫,就连那狼狈和无措也只是昙花一现。
她就那么静静坐着,等待叶子的诉求。然而,叶子却只递给了她一份文件,在付闻樱惊愕的抬头时,轻捋了捋耳边的碎发,然后才缓缓地喊了一声:“大伯母。”
付闻樱捏紧了手中薄薄几页纸,还处于震惊中,却忽见对面的女孩泪如雨下,凄惶祈求:“求您救救孟勋吧。”
沉稳优雅如付闻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