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些东西在魏煊跟前哪里担的起一个豪字。
果不其然,下一刻魏煊便道:“诸位大人宅心仁厚,这些礼魏某受不得,却也不能驳了大人的面子,今日便替善堂的老弱妇孺谢过大人了。”
众人目瞪口呆。
顾铭愣住了,不明白魏煊怎么就图穷匕见了。
此时美人儿的歌舞正好演完,魏煊不看众人难看的脸色,从一旁的托盘里丢下了几袋沉甸甸的银子,令人退了下去。
顾铭不安的看着魏煊。
魏煊淡淡的看着美人儿退完了,“美酒已品,歌舞也赏过了,今日这雅集也算尽兴。顾大人,魏某受人所托,也该代他问一问白家姑娘的事了。”
顾铭像是遭了雷劈一般,双腿发软。白洛的事魏煊知道了。
方才那句能者多劳根本不是夸赞,他是在暗嘲。
二皇子不明所以,顾铭慌忙跪下,“二殿下救我。”
魏煊勾起一抹笑,“看来此事当真与你有关,既如此,便有劳顾大人同京兆衙门里的人交代些东西了。”
魏煊话音刚落,蛰伏许久的侍卫们终于涌了出来,顾铭呆愣的看见京兆尹身侧那位发色灰白的老人眸中滔天的恨意时,狡辩的言辞忽的说不出口了。
他不该动白洛的。
那姑娘性子太烈,他也不知那娇软的人怎么就气性那般大投河自尽去了。
二皇子也察觉出了今日这雅集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场局。
“将军当真要将此事做绝,顾铭是顾家的人,魏顾两府是实打实的姻亲。”
魏煊哂笑,“定他生死的不在我,天作孽犹可恕,可惜顾铭是自作孽。”
魏煊没有继续虚以委蛇的意思,隔着厚重的大氅牵住姜妩的手将她带出了这场鸿门宴。
顾铭会死已是不可更改的死局。
当一颗棋子已经成为废棋时,保与不保要权衡利益得失,顾铭只是顾家一位左右逢源的庶子,算不得重要角色,二皇子不会出面作保。
何况顾铭作孽太多,自以为有着宫中阿姐撑腰,京中上下官员都得卖他一个面子。昔日风光无几,众人乐得锦上添花,可一旦露出颓势,那些人便是反噬最厉害的利剑。
明月庄里埋葬了太多少女的性命,权势与地位不对等,这种所谓的风月真情便是一场全方位的欺凌。
养在深闺里的少女哪来的说不的权利,只要给出的筹码足够多,许下青云路足够显赫,所有的不甘和委屈都会变成心甘情愿。
魏煊见过太多身不由己,无力反抗却最终卷入深渊的人,许多人终其一生只能逆来顺受。
若他与姜妩并不相识,姜妩便是那些在沉寂中渐渐枯萎的少女中的一个。
想到此,魏煊的心隐隐作痛,捏着姜妩的手更用力了。
直到听见姜妩一声轻轻的□□,魏煊回过神,松了手,让人带姜妩去换衣服。
明月庄里的衣裳皆是为了取悦权贵所设,下人在庄子里寻了许久,才寻出一件不露骨的衣衫。
魏煊立在屋外,安静的等着,听见身后传来开门声,他转了过去,眸色深沉了几许。
姜妩局促不安的垂着头,脑袋里如同乱麻一般,她从那种噩梦一般的处境中逃出来了。
她不必穿上少的可怜的衣服,任人打量,虽然依旧弱小无依,可她还是守住了最后的底线。
姜妩感激的看向魏煊,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礼。
姜妩身上那件嫣红的衫子将少女纤细柔软的身形全都遮了起来,可那艳的灼目的艳色,将她雪白柔嫩的脸衬的比花还要娇艳。
魏煊冷静的看着她,她依旧如往日那般温驯安分,没有半分哀求依附的心思。
她好像从来都如此,安静的守着自己的原则,小心的维系着平静的生活,兢兢业业,干干净净。
倘若她所在的不是国公府这样尔虞我诈的地方,这样干净柔软的姑娘定会寻的一位待她极好的夫君,在和睦安稳的日子里,一直这般纯净美好的生活下去。
魏煊看的有些久,久到姜妩有些不安,“是我换的太慢,耽误了将军的差事吗?”
她已经很努力了,今日将军从顾家手下将她救下,已经惹了很大的麻烦。
她一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事再连累将军了。
魏煊开口解释:“没有。”
姜妩心生感激,心底明白将军是不忍让她难堪。
魏煊曾以暗一的身份与姜妩相处过几日,知道姜妩从来都是将自己放的很低的人。
魏煊接着补充:“便是慢也没有关系,我此行本就是为你而来。”
姜妩有些愣住,魏煊说完便不再多言了,一行人稍作整理便要回府了。
一路上,姜妩始终没敢对魏煊那句为她而来追问只言片语。
许多事情不必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