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车子停在市区东的一处私家公寓楼下。
这里是路时与的家。
“路总,您到家了,慢走。”
这么几年过去,他住的地方应该没变吧。见男人没有说什么,她确定自己送对了地方。
心中默念这快下车快下车,自己才能快点逃离这难熬的氛围。
路时与伸手拉开车门,却在动身下车前转头盯着季洁的眼睛:“季洁,别去相亲好吗?”
季洁有些天生反骨,一句“我偏要去”差点就要说出口,可看着对方眼眸中透着的丝丝祈求和无奈,终究忍住了。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路时与,他从前眼睛里总是带着飞扬洒脱的,不会有其他东西出现。
“要你管!”季洁不愿跟他对视,扭头看着前面。
“不是想管你,是想和你在一起,以前是我做的不够,不够了解你,给不了你安全感。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我是有改变的,你要相信我。”
听着他自责的这些话,季洁心中其实是不同意的。
当初他们分手,明明谁的错都没有,有错的只是时间。
两个不够成熟的人在错的时间相遇,彼此都很累。
“不是......”季洁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路时与推门下车:“你快回家吧,挺晚了。”
车门刚一关上,车子瞬间提速往前驶去,季洁几乎是在逃跑,再看见他,她怕自己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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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春节假期,其实传媒公司每年节庆时是最忙的,本来都没得休息。
前两年都是母亲过来B城陪着季洁过年,今年她不想让母亲舟车劳顿,便调了四天假出来,回去陪妈妈过年。
季洁的老家在距离B城一千公里外的一个三线城市季城,父母都是本市公立医院的医生,母亲林芸在检验科,父亲季光远在外科,大学毕业那一年,父亲因病去世了。母亲前年也从一线岗位退下来,在家休息。
对于普通简单的三口之家,再没有比亲人离去更让人伤心的了。
大概过了五年,母亲才从悲痛中缓过来,前年在同事的介绍下,与一个同是丧偶的同事易文山易叔叔结了婚。
总归不够熟悉,所以以往季洁回家总是只住一两晚便走。
偶尔会有种世界这么大,自己却没有家的感觉。
不过她还是很为母亲开心的,毕竟自己没法一直在她身边陪伴,有人替她陪着,季洁是心存感激的。
从机场打车回家,时间已近深夜。
拖着行李进了医院家属院,她家住在9栋3楼。远远的就看见等在单元楼下的母亲。
“小洁!” 林芸几乎是跑着去迎接女儿的。
季洁赶紧往前跑几步:“妈,不是说了让你别等我嘛!你可越来越不听话了,这么冷你感冒了可怎么办!”
林芸开心,拉起女儿的手:“我不冷,你看我穿的这么厚,哪会冷到啊!走,快上楼。”
“易叔叔呢?睡了吗?”
“他去他儿子家过年了。”
“啊?”季洁停下脚步,拉住妈妈的手追问她:“你们不一起过年吗?”
林芸语气里有些故作轻松:“嗨,你妈这个年纪了,不像你们年轻人,还总想着腻歪在一起啊,就是搭伙过日子罢了。本来就是各自有各自的家,这年节下的,谁都是想着自己儿女的。我能理解。”
季洁心中生出莫名的酸楚来,这些年妈妈过的应该很自苦,但做为女儿,有时候真的有些无能为力。
母女两上楼,林芸要给女儿做夜宵吃,被季洁拒绝了。
冬天本就易胖,再不控制,等到了春天,裙子都穿不下了。
第二天是大年三十,按照传统是不能睡懒觉的,所以季洁赶紧催着母亲去睡觉,嚷嚷着明天一早要吃炸糖糕和汤团。
林芸念着女儿赶路辛苦,也让她赶紧睡。
夜里躺在无比熟悉的房间里,季洁失眠了。
听着母亲言语中的无奈,她在想,结婚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如果结婚没有意义,母亲为什么又愿意中年丧夫之后再婚?那如果结婚有意义,这种年节下又不能相伴,意义又在哪里?
路时与也说要结婚,他知道结婚的意义在哪吗?
怎么会想起了他?
季洁拍拍自己的脑袋,让自己赶紧睡。
大概是人长大了,走过的地方变多,可称之为家的地方也多,所以即便是从小熟悉的房间和床,依然无法安稳入睡吧。
隔天早晨,季洁特意早早的起床帮妈妈煮饭。
她从小也是在无比的关爱中长大的小孩,所以做饭这方面也没学过,还是毕业自己租房住之后,才慢慢的学一学。
不过到现在为止,季洁会做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