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默不作声地屏息着。没有人回应,丹弗斯也没吭声,缓步踱到了床边,似乎停留在那里检查了下窗户,接着又返回床边,双脚就停留在朵瑞亚眼前一英尺左右的位置。
“太太,你上这儿来,为什么不和我说呢?我很愿意为你介绍这里。”丹弗斯似乎是俯下身,手指从床上的被罩拂过,“我一直精心打理着这里,这里的每一处,都维持着夫人最喜爱的模样。”
“她是那么地可爱、迷人,你从未见过如此惹人喜爱的天使。你见过她的衣服了吗?她的身材是不是很娇小纤细?当你凑近了看时,才会发觉她的腰肢是那么地细,肌肤那么地柔软,乌黑的头发烘托着她可爱的脸颊。她总是微笑着说:丹妮,我今天想打扮成这样,丹妮,我今天想打扮成那样。”
“她的头发浓密、蓬松,一直垂到腰间,举办宴会的时候,她会花上好几个小时打理她的头发。她的每一个髪圈儿里面都折射出她的魅力,没有人会不喜爱她,没有人会不注意她,谁也无法拒绝如此讨喜的人儿。”
她越说声音越激动,带着点无法抑制的疯狂。床底下的朵瑞亚听得浑身发麻,头皮发紧,干脆一股脑儿从床底下钻了出来。
“好了!别说这些了,是我在这里,不是我的朋友!”她冷哼一声,“即使你将吕蓓卡吹得天花乱坠,但你也不得不在一年后认清她的死亡!不得不面对她的丈夫已经迎娶了新妻子的情况!”
丹弗斯对她的挑衅无动于衷,嘴角挂着古怪的笑容:“自从她去世后,德温特先生病了好长一段时间,他缠绵在病榻上,足不出户,日渐消瘦。过了许久,他才缓过劲来。”
“是吗?我可不希望从你嘴里说出什么他是因为我朋友长得很像吕蓓卡才和她结婚的话来。”
丹弗斯仿佛被她的话逗乐了,她双肩颤抖,边笑着边摇了摇头:“没有人比得上吕蓓卡!没有人能模仿她!世人无人能展现出她万分之一的魅力!”
她这近乎癫狂的笑容惊得朵瑞亚忍不住后退了两步。望着她这种精神失常的举动,朵瑞亚忍不住摇了摇头:“人死不能复生。德温特先生都已经选择放下过去,你也应该向前看了。”
“不,她不可能死去,也不可能离开,她从未离开这里。”丹弗斯偏执的目光巡视着房间的每个角落,“这里是属于她的地方,只因为她,人们才争相来到这里,所有的人都对她交口称赞。人们从未将她忘记,每当夜晚降临,她的脚步就会徘徊在庄园里。”
“在走廊里、在晨室里、在花园里、在过道的阴影里,当你回头,你就会望见她的身影。她会回到爱她的人身边,回到属于她的曼德雷。”
朵瑞亚注视着她充满偏执的面孔,什么话也不想说了。
“丹弗斯太太,已经一年多了,你也该从这种幻想中醒过来了。像你这样自欺欺人,真应当去亚历山大教堂向上帝祈祷一下。”
丹弗斯对她的嘲讽并不在意,依然保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朵瑞亚再也待不下去了,转身朝门口走了两步,见她没回应,于是迈开步子跑出了这间让她窒息的卧室。
她一把抓住等待在走廊上的朋友,拉着她匆匆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才终于有机会大口大口喘着气,来抒发心中的郁结。
房间里,等到丹弗斯再次返回了那道仆人走动的暗门后面,等待几分钟确认房间里没有声音了,艾尔西才轻手轻脚地出了衣柜。
回到朵瑞亚的房间,她刚好在门口听到对方说:“如果在这里的仆人都像她一样疯的,你可怎么活啊?如果只有她一个,大不了让德温特先生把她辞退了也好呀。”
朋友不安地抓着她的双手:“那么,马克西姆真的像她所说,到现在还在怀念着吕蓓卡吗?”
“我认为,不如找个时间直接和德温特先生说。”
“我也赞同。”艾尔西倒在沙发上说,“看他怎么回答。”
“既然这样,我就在明天早上问问。”她似乎在给自己鼓劲。
“而且,不如把丹弗斯给开除了。她的精神状态已经是那么得不正常了,谁知道会不会不怀好意地对自己厌恶的主人做什么呢?再说了,如果德温特连一个前任的疯疯癫癫的女仆都不愿意开除的话,你真应该考虑他是不是真的爱你了。”
“可是、唉!自从昨天晚上,马克西姆就没有回来,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好和他说上几句话。”
朵瑞亚拉过她的肩膀:“那今天晚上我们三个人就在这里挤一挤吧,同我们小时候那样,聊聊天。不然单独在这个阴森的庄园里面,还怪害怕的。”
朋友点了点头。刚好大厅里面的座钟敲响了十二下,她们洗漱了一番爬到了朵瑞亚的床上,像儿时那样挤挤挨挨地睡在一起。她们让朋友睡在中间,朵瑞亚睡在靠窗的一侧,艾尔西则靠近门。
这倒是让她们不约而同回忆起了小时候的趣事,还有艾尔西喜欢讲来吓唬其他两人的鬼故事。
朵瑞亚捂住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