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妹妹杰西。”
罗摩转过头,透过车后座的玻璃窗,看到杰西对他挥了挥手。
提婆吉不太明白:“那、那我们呢?”
“你们就好好在家,把这些钱拿去盖房子,或者到镇上买个房子。”
“可是,我们已经好几年没有见你了。”刚才没说话的难陀开口道,“自从你去上了大学,就没有回来过。你要结婚了,我们怎么会不和你去孟买呢?不光是我们,村子里的大家都很想你。你还记得吗?你上大学的路费都是大家凑的。”
贾瓦拉的脸顿时抽搐了一下,烦躁地拧起了眉毛。
“你们不能去孟买!”
“我们为什么不能去?”罗摩现在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别问了,总之你们好好在家,我下次再回来看你们。”贾瓦拉不欲多言,拉着妮哈手臂想要离开,被罗摩一把抓住。
“不,你说清楚,为什么我们不能去!”他大喊着。
贾瓦拉用力甩开他的手,把妮哈吓了一跳:“你要我怎么介绍你们?妮哈的父亲是议员,母亲是医生世家的女儿。你们是什么?你们是乞丐!”
“乞丐怎么了!乞丐就不是你的亲人了吗?”罗摩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难道你们要我告诉我的同学和朋友,我的父母靠捡垃圾生活,我的兄长在下水道里面、在粪便堆里面刨金子吗?别纠缠了!我已经把嫁妆给你们了,你们怎么用都可以,我们要走了!”
妮哈飞快地跑上了汽车。
罗摩却死死抓著弟弟的衣领,他面孔扭曲,双目喷着怒火:“你怎么回事?贾瓦拉,还记得小时候我怎么和你说的?我会保护你,我会供你上学,让你去大城市,去孟买。你发达了就要抛弃自己的家人吗?”
“我们只有一个小小的愿望,你成功以后可以带着爸妈去外面看看,他们从来不知道城市是什么样子的。这么渺小的请求都不可以吗?难道你忘了,小时候爸妈对你的疼爱,忘了村子里邻居们是如何接济我们家的?”
贾瓦拉暴躁地扯开他的手:“那你想怎么样?啊?到我的岳父岳母面前,到亲戚朋友面前介绍你们?看到你们,他们就能想起我的出身。你们不是要钱吗?我把钱带来了。拿着!”
他一把把装着钱的行李箱对着罗摩推了过去,坚硬的棱角撞到了罗摩的腿上,他吃痛,不得不松开了手。
贾瓦拉还不解气,又转身向父母:“你们知道我在学校里怎么过的吗?被人嘲笑、被人打压,给婆罗门的同学当仆人,呼来喝去的!为什么?就是因为我的父母和兄长是乡下人!事实上,你们什么都不是!你们出现只会毁了我的生活!”
难陀脸色发白,他几乎无法辨认出眼前的儿子:“是,我们没有钱,但我们从来没有做对不起别人的事情。我们遵守神的戒律,我们也有着自己的品质。”
贾瓦拉冷笑一声:“你们只有一样东西,是有钱人没有的,知道是什么?是贫穷!你们是穷鬼!贱民!”
一片沉默中,三人僵立在原地,仿佛被冰霜冻结了。
“今天我带妮哈回来,是尽我当儿子的义务,你们也看到了。这些钱你们拿着,我以后还会给你们,但是不要到孟买去找我!”
他迅速地迈开步伐返回了汽车,在他的严词之下,提婆吉痛苦地流着眼泪:“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贾瓦拉!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她不顾难陀的阻拦跑上前,试图挽留住贾瓦拉,但他回身用力地推了一把。她惊呼一声,顿时软倒在地上。
瓷碗在地上砸碎,炸糖球四散滚落。
“提婆吉!”难陀赶忙上前扶住了妻子。
罗摩怒吼着,面部涨得通红,脖子和额头的青筋鼓起。他愤怒地扑到车边,扶在门框上,似乎拦住弟弟的动作。
“砰!”
贾瓦拉眼疾手快地关上了车门,罗摩触电般松开了手。他捂住自己的手指,漆黑的双眼已经没有了焦距,被愤怒和仇恨充斥。
汽车启动,喷了三人一脸汽车尾气,贾瓦拉驾驶着车子往村口的方向驶去。车后座上,杰西趴在那儿注视着追在后面、撕扯着嗓子大喊贾瓦拉名字的罗摩。
“不!不!我的孩子!我的贾瓦拉!”提婆吉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难陀蹲在她的身边默默垂泪。
“他背叛了我们。”他说,“神会惩罚他的。”
神明降世。
熟悉的山脚下,蓬头垢面、赤身裸体、满脸胡须的罗摩盘腿坐在树下。
在遮天蔽日的金光中,一个听不出性别、庄严、无悲无喜的声音在天空中响起:“罗摩,我对你的苦修非常满意,你有什么愿望?”
罗摩睁开双眼,泪水顺着脸颊流入了纠结在一起的胡须中:“愿望?难道一个兄长朴素的愿望需要在这样的情景才可以实现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