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从暗市里没搜到什么线索,月郤便按月楚临所说,去了宁远小筑。
三伏已过,这两天又有回温的意思。偶尔晒一阵,比夏日凉快不到哪里去。
顶着烈日从屋檐潜入宁远小筑,月郤却在院子里看见了奚昭。
院中栽了不少树,不知谁打了一架秋千。秋千慢慢悠悠地晃着,她正歪躺在上面小憩。
她怎么在这儿?
月郤脚步一转,轻巧跃至院中。
他双手撑膝,躬了身看她。高马尾顺着侧颈滑落,发尖儿轻扫在她脸上。
许是感觉到了痒意,奚昭微耸了下鼻子,稍别开脸。
但没醒。
月郤轻笑,脖颈稍抬,那发尖儿便晃荡着离她远了点儿。
他没打算叫醒她,但许是感觉到动静,没过多久,奚昭便自个儿迷迷蒙蒙地睁开眼。
涣散的视线逐渐定焦,她恍若呓语道:“月郤……?”
“是我。”月郤眉眼挑笑,“绥绥,你正做梦呢。怎就梦见了我?”
做梦……
奚昭还处在半梦半醒间,当真以为是梦。她又缓了会儿,忽回过神,抬起手就往他颈上打去,然后一阵狠捏。
她使的劲儿不小,月郤却朗笑出声。
他捉住她两条胳膊,只道:“绥绥,我在你梦里是面团不成,揉扁了要做成何物吃?”
奚昭就着他的力道坐起,乜他:“谁叫你爱拿这种东西唬人。”
月郤坐在她旁边,有一阵没一阵地晃荡着秋千。
他问:“绥绥,你跑到到这儿来做什么?这荒院子又没个人,也端的无聊不是。”
……
荒院子。
没个人。
合着太崖师徒都成了空气了。
奚昭瞟了眼桌上,说:“我来还果篮子,蔺道长不在,便想着在这儿等他。日头太晒,觉得有些困便睡会儿。”
“让人送一趟不就完了。我看那姓蔺的总冷着张脸,也不好打交道。跟他来往太多,败坏你心情。”
月郤停住,躬着背,双臂搭在膝上。
他盯着地面的一簇荒草,语气变得有些不自在。
“那什么,绥绥……你是不是在天水阁做了支命印笔?”他忽抬头,慌道,“我并不是有意打探,只不过这两天在检查府中用度进出的情况,恰巧发现秋木和天水阁的人有过来往,这才知道。”
“没事,我知晓你不会故意打听这些。”奚昭斜靠在秋千绳上,“是做了支命印笔。之前看话本总觉得这东西挺有趣,便托人打了支来。玩了两回也没什么意思,早搁置起来了。”
“原是这样。”月郤松了口气,但又莫名有些失望。
他还以为……
“不过——”奚昭撑着秋千板,倾过身看他,“阿兄,府中用度不都是大管家负责吗?为何还要麻烦你去检查,可是出了什么问
题?”
她陡然靠近,月郤不由有些意乱。
他佯作无事道:“哦,大哥让我查查有没有人用什么禁物。你放心,没什么大事。”
奚昭点点头,又笑:“那你现下是来做什么的,不说这儿是没人的荒院子么,怎的你也要来?”
月楚临虽没透出什么消息,月郤却已大致摸清了这事的来龙去脉。
他心知此事危险,不愿让她也搅进来,便说:“之前得了信,说是太崖要回来了。我找他有事,就来碰碰运气。”
奚昭一怔:“他要回来了?这么快。”
起先听他说要去赤乌送剑,她以为要花上不少时间。哪怕他说会尽快,她也只当他是和平时一样,在唬她。
“这两天外面不太平,也说不准究竟何时到。”月郤估摸着说,“要是今天没回来,那就明日或者后日,总归再晚不了了。”
奚昭起身:“那你在这儿慢慢等吧,左右东西也送到了,我便先走了。”
月郤跟着站起来。眼见着她走出院子,这才四下张望一阵,又跃上屋檐,寻着空隙潜进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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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照样是个晴天。
月府外的巷子离主街太远,鲜少有人打这儿经过。要顺着巷子往外望数十丈,才能窥见些模糊人影。
太崖头戴面纱斗笠,一派闲散地穿行在熙攘人群中。
迎面走来几个戴面具的闲散人士。
那面具做得稀奇,几乎将整个脑袋都罩了起来,根本看不见底下的人长何模样。
隔着面纱,太崖忽和最前面那人对上视线。
是一双圆眼,眼尾微向下垂着,形似犬瞳——和他戴的恶犬面具一样。
这双眼算不得稀奇。
太崖却多停顿了一瞬。
却因那眼角周围,隐约可见缠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