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看了眼她刚推开巨石那处,莫不是真的有什么?再次弯腰仔细翻找,竟然真的让她找出来了点东西。
两节断掉的树枝,平平无奇,也正是方才矮石滚落压断时发出咔嚓声的来源。
“饿了?”她举起来递到马嘴前,马自她找到树枝后便安静下来,此刻爱搭不理的扭过头去。
裴梦欢只好又收回手。
不!不对!
她拿到自己的眼前,仔细打量着手里的树枝,这树枝边缘光滑,合起来的形状也独特,像是被人精心挑选打磨过的,且并不是什么枯枝,更像是南方的树种,有些眼熟。
裴梦欢很快想起来一件事,在西南时,周燃星整日磨着树枝,而这,极可能是他当时做好的,虽不知道有什么用处,但她将树枝在怀里收好,兴奋的站起来搂着马脖直跳,“好马!待我们出去了,喂你最好吃的草!”
有了这个,她重整旗鼓,再度上马,心情都好了不少。
兴许是她的信念感动了上苍,没走多远,她便看到了足以容纳一人避风的巨石遮挡处,等她走近,又看到一处衣角漏了出来。
此刻她再也按捺不住心中蓬勃的喜悦,策马扬鞭。
“周燃星!”
她看着眼前出现的人,话音戛然而止。
却明珠靠着石壁,意外的看着眼前的人,半晌,开口:“好久不见,小花朵”。
裴梦欢眸含警惕,面色冷淡,站在稍远处不动,“王子殿下。”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
“别找了,”却明珠看着她四处张望的举动,扯起嘴角,“周燃星早死了。”
裴梦欢浑身僵住,扭过头来,死死盯着他。
却明珠咧嘴笑道,“这么凶看着我他也活不过来,那是北疆上最猛烈的龙卷风。”
裴梦欢只是沉默的看着他。
“需要我帮你吗?”
“帮我?你能帮我什么?”裴梦欢轻勾唇角,目光却无半分笑意。
“你的弟弟看起来并不让你好过,跟了我,保证你能成为最尊贵的女人。”
“哦?”裴梦欢挑眉,“你放着好好的王子不当,过来给我当狗么?”
却明珠闻言,明白了什么,他哑声笑起来,“你可是女人。”
裴梦欢也微笑起来,“这就是你与他的不同。”
“可他死了,而你,也快了。”
“却明珠王子,你的官话很差,说谎的技术,也很差。”
却明珠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为什么这么说。”
“还怎么说!踏马的,我肯定比你个孔雀活的长。”周燃星的声音在却明珠身后如晴天霹雳般炸响,语气中的暴躁溢于言表。
他衣衫尽烂,从头到脚,裸露的地方满是伤痕,唯有他那一双熠熠生辉的眼,透出无限生机勃勃的力量,单是站在那里,就让人心安无比。
许多年之后,裴梦欢仍然记得此时此刻的震撼,在濒临的死亡与久久的绝望中,周燃星如同绝处逢生的奇迹,骤然降临,从此,大雾散去,云销雨霁。
过程不必多言,刀剑的缺位让一切对抗都归于原始的肉搏,凛冽的劲风带着彼此置之死地的杀意。
无半分暖意的圆日,死气沉沉的泥沼,堆积的累累白骨。
周燃星站在血泊中,起伏的胸膛流淌下蜿蜒的血渍,他张开双臂,冲着裴梦欢笑,眉宇间带着未散的戾气,“来,抱一个。”
“你吓死我了!”裴梦欢三步并作两步飞奔过去,紧紧的、热烈的,拥抱住了她的失而复得。
周燃星默默收紧手臂,在裴梦欢看不见的地方,抿紧嘴唇,颤着眼睫,深深的埋入她的颈窝。
“我们回去还要多久?”裴梦欢从周燃星胸前探出毛茸茸的头来。
依周燃星这一身破布烂衫和内外兼伤,在这冰天雪地里走三步就会倒下,而回去的路还要很久,故而两人决定,裴梦欢穿着自己的里衣,周燃星穿着她的外衣,两人共穿一件大氅,此刻坐在马上,有些滑稽,像是杂技团中的逗人发笑的胖子。
周燃星拢了拢大氅,直接剥夺了裴梦欢的视线。
“很快,你靠着我休息会儿就好了。”隔着厚厚的大氅,他的声音朦胧含混。
裴梦欢被裹在里面,只觉得分外暖和,过了片刻,她才发现,暖和的不是大氅,而是周燃星不断攀升的体温。
“你在发热。”她反手摸向身后的人,滚烫的如同烙铁。
周燃星咬着舌尖,痛感让他获得片刻的清明,“没事,别害怕,快出去了。”
但他两的好运似乎被用尽了,无生泥沼终于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马蹄在飞速的奔驰中,陷入了覆盖着厚厚积雪的沼泽里。
受了惊的马不断的挣扎,马背上的两人险些被甩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