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陆锋的名望在百姓间确实不浅,有人夸她爹,比夸赞她可欢喜多了,陆璨一派与有荣焉,豪迈道:“这样,你们一共做了多少糖人儿?我全包了。”
小贩狂喜,“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这样吧,姑娘,您想要什么样的糖人儿,尽管说,我给您现做!”
“我想要……”陆璨想了会儿,拍手道:“给我做个武威侯出征吧!”
车马士卒可不是个小工程,小贩喊了家人一并上阵,热火朝天地干起来。听说与武威侯有关,陆续有许多人凑过来看热闹,并惊呼,“姑娘巧思!不知可否让我也买一个?”
“我也想要!”
“好好好!大家自便就是。”陆璨笑得合不拢嘴。
颜泽在一旁看着她开心的笑颜,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举着自己摸样的糖人儿,问道:“确实挺好看的,只是不知道你要多少个才算够,买这些回去也吃不了。”
陆璨眨巴着眼睛,笑着说:“我就想把他们全部买下来,摆着也好看,难道你要把你自己吃了?”
“傻丫头。”颜泽无奈地摇摇头。
这时候,街上行人纷纷散开,远处走来了一行共六匹骏马,为首的一匹枣红色马匹,通体油亮,身材健壮威猛。
上头的人是个英武的青年,长相很英俊,一双凤眼,唇红齿白,眉宇间英气勃发。
他一身锦衣身姿挺拔,手持长剑,身后跟着五个侍卫,下马往糖人摊子走来,路人下意识为他让出道路,也让他一眼看到了陆璨。
“哥!”
陆璨有些意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被他盯得颇为不自在,她抬起头看了一眼颜泽,语气里带着骄傲和自豪,“那是我哥哥。”
武威侯世子陆琛,颜泽自然久仰大名,他十五岁就随武威侯戍守边关,真正在战场上厮杀过,有军功在身,眼见着又是个少年杀神。
在权贵圈子他有狂傲的资本,所以颜泽不介意陆琛打量他的眼神里露出的评估之色,只是心里稍稍有些不舒服,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只是微笑道:“原来如此,真是失敬。”
聪明人之间大概无需多言,陆琛没有理睬他,只是问陆璨:“你为何会在此处?”
陆璨直觉气氛不对,她能感到陆琛对颜泽的不满,难免尴尬,低声说:“我,我跟娘闹脾气,她不让我独自出来玩,非要颜泽哥哥陪着才肯,我可没有乱跑。”
“原来如此。”陆璨看向颜泽,冷哼一声,“倒是劳累永嘉侯了。”
颜泽不卑不亢地回答:“在下乃是郡主的未婚夫,应该的,谈何劳累?”
大舅子对妹夫看不顺眼很奇怪吗?何况陆琛能发现颜泽心思深沉,担心傻妹子吃亏罢了。
倒也没再针对,只撂下一句,“既如此,你们聊吧,我先告辞了。”
“哥哥!哥哥!你等等!”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陆璨失望地跺脚,转而继续逛去了。但陆琛不在也是好事,总觉得他年纪轻轻眼光过于老辣了,自己在他面前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还是瞧不上他吗?
比起长辈们的撮合之意,陆琛的态度更加让他认清了现实。或者说,他们兄妹都一样。
摸着手中丝帕上细密齐整的针脚,颜泽含笑注视着少女愉悦的身影,灯火灿烂汇聚在他的眼眸深处,破碎成寒冰。
她根本绣不出这种东西。
世人皆说,一个没落列侯陪荣灿郡主,是他高攀了。
瑞宸长公主乃先帝爱女,她的女儿连皇后都做得,颜泽胜在年轻,又文武双全,足够振兴门第,倒也算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尽管外人津津乐道,他心中所想却是,高攀么?或许有些,不过是陆璨高攀了他。
颜泽渴望的夫人是能与自己并肩,甚至在他倒下后还能撑起门楣,那种坚韧聪慧的女子。
陆璨身上那种明媚张扬,是煊赫出身带给她的,正如盛世通天之阁,前朝几代积累无数奇珍异宝堆砌的煌煌大观,包罗万象。
却不过镜花水月,浮云一场。前朝皇帝若有能为,也不至于落个国破家亡的下场。
颜泽想要复兴家族,选择了豪赌一场,他没错。
可他的心还没那么坚不可摧。
即便以往嫌弃她的无知,羡慕她的自在,嫉妒她的天真,颜泽甚至想过凭她一个闺阁姑娘也成不了气候,索性留她一命与大局并无妨碍。但理智残酷地压下了偶然的仁慈,她的家世注定了她必死无疑。
龙椅上的人不会放任武威侯这个劲敌有任何复起之势。
颜泽最后的情分就是不做那个了断她性命的刽子手。
计划很顺利,本该很顺利。
五城兵马司险些捅了篓子,还是他提醒窦人杰要态度强硬,分明依旧思虑周全地预备着,却仍有几分令人不安的异样乱了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