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开始向前驶动,马蹄和车轮滚动的声音传入车厢内,徐怀慈的心情也变得忐忑起来。她挺直腰背,整个身子顺势往后缩了半分,拉开了和魏楚之间的距离。
“大人是什么意思?”徐怀慈防备地看着魏楚。
魏楚用烟杆指着徐怀慈手里的手帕,示意她打开。随即解释道:“我们现在要去当地豪绅王家赴宴——”
徐怀慈打开手帕,见里面躺着一对银牡丹花纹耳坠,她拈起耳坠,疑惑地看向魏楚。
“戴上。”魏楚停了一下,继续说道,“需要你假扮我的夫人,替我打听点儿消息。”
“向谁?”
“王老爷一个月前新纳的一名侍妾。”魏楚似笑非笑看着徐怀慈,“听说是京城人。”
徐怀慈戴着耳坠的手顿了一下,脸色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了。需要打听什么?”
“她的真实身份,以及她来到这里的具体路径。”说到这,魏楚的眼眸冷了几分。
看来不寻常。
徐怀慈戴好耳坠,整理好鬓边的头发,半垂着眼眸,试探道:“大人在怀疑什么?
“自我上任以来,县里已经发生了五十多起人口失踪案。我怀疑王家和这些案子有关。”
“我明白了。”徐怀慈抿了一下嘴唇,趁机提出自己的要求,“那,如果我帮到大人,大人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说说看。”
“若是日后有危险的事情要做,请不要派我哥哥去。”
听到徐怀慈的要求,魏楚有些意外,他吃吃笑出了声,眼神透出一股嫌弃:“你大可放心,派他们去,我还怕坏了我的事。”
*
时值盛夏,山里的树被晒出一种诡异的绿色,地上蒸腾起来的热气把路面的景物都变扭曲了。徐颂恒落在三人组的最后,贴着树干跟着,累得驼起了背。
“还要走多久?”徐颂恒有气无力地干喊。
林沛一路上除了要听没完没了的知了声,还要听徐颂恒时不时发出的哀嚎,耐心早就告罄了,扭头恶狠狠地盯着徐颂恒,举起佩刀,威胁道:“再出声,割了你的舌头!”
徐颂恒被吓了一下,脚步虚浮地后退了两步,忽而一脚踩在一块软绵绵的物体上,身体往下陷进了几分,他顿时起了不好的预感。
“这是什么?”徐颂恒抬起脚,扭身看鞋底,一股发酵般的臭味直冲鼻腔,他忙踮起脚尖,在原地跳了起来,尖声大喊,“屎!屎!屎啊!”
林沛率先冲到徐颂恒跟前,二话不说拉起他的脚,嗅了嗅,断然道:“是马粪。”
“咦——”徐颂恒扶着树干,嫌弃地看着林沛。
“没想到你还有点儿用。”林沛起身,拍了拍手。他奉命追查山匪的窝点,连查了几个月,巡了十几座山都没找到半点儿蛛丝马迹,今日倒是真的走了“屎运”,给他碰上了。
赵长缨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在徐颂恒踩屎的地方撩了几下,对自己的猜测更加确信了,“这是人为掩埋的。”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徐颂恒脱掉鞋子,用手把沾了马粪的靴子掂远,单脚立着。
林沛:“先回去禀报大人。”
赵长缨:“上去看看。”
两人同时答道。
徐颂恒:“……”
算了,他还是先把鞋子弄干净吧。
“我警告你不要乱来,要是扰乱了魏先生的计划,我不会放过你的。”林沛擒住赵长缨的一只手警告道。
赵长缨胳膊一扭,错开半步,反擒住林沛,嗤笑道:“就你这身手,怎么不放过我?”
“放开我,”林沛挣了两下,威胁道,“再不放开,我回去告诉我哥,剥了你的皮!”
“你哥?魏楚身旁那个?”细细回想,两人确实长得很像,赵长缨看着一脸不忿的林沛,灵机一现,故作夸张道,“怪不得魏楚只派你来巡山,你哥比你厉害多了吧。不然到时候出了状况,也不知道要谁保护谁呢!”
林沛听了,涨红了脸:“我们是分工合作!”
“哎哎哎,别吵架啊。”徐颂恒抽空劝道,“当心别把山贼引下来了。”
找到破绽。
赵长缨松开手,耸了耸肩膀:“我也是猜测嘛。”
“哼,回去。”林沛揉着胳膊,下令道。
“别啊,听我说——”赵长缨凑近前,被林沛瞪一眼,又缩了回去,摊手表示自己无恶意,“我们至少得确认他们的哨点吧。”
赵长缨顿了一下,观察林沛的反应,见他没反驳,继续道:“难道你就不想让魏先生夸你一句机灵?做事周到?”
“……先生说过,只要找到山贼隐匿的山就——”
“那也得确认吧。”赵长缨打断他的话,再接再厉,“万一搞错了,那不成了空欢喜,多不好啊。”
林沛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