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徐怀慈的话,魏楚挑起了眉毛,他往后倒在椅子上,靠着椅背,气定神闲地等着徐怀慈接下来的话。
徐怀慈本来觉得妨碍了魏楚的工作,还挺内疚的,但在魏楚试探他们身份的那一刻,她就隐隐觉得有些违和——从第一次见面开始,魏楚就已经猜到他们的身份货不对板,但他并没有深究,现在却又故意提起,很难不让人怀疑他的意图。
徐怀慈抓住这点儿灵光,把她所知道的信息在心底整合了一遍,紧盯着魏楚道:
“大人真的在生气吗?”
魏楚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凝住了,但很快恢复了常态,他冷笑道:“难道我应该高兴?”
“我猜大人在见我们之前是真的生气,可见到我们之后就不一定了。”
徐怀慈看到魏楚的反应,更加笃定他另有所图,虽然她和他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对他的做事方式还是略有了解的,现在想想,他一进院子就开始骂人的反应,实在是违和。
“大人生气,是觉得我们自作主张,把程七娘救了,会破坏大人和王家的关系,可是大人刚才把程七娘留下了,说明钱万两救人的事王家并没有发现。大人若是真的气不过,大可以在众人面前直接罚我们,可大人却偏偏把我们喊到书房套我们的身份,威胁我们——”
如果一个人想威胁另一个人,那一定是对被威胁的人有所求,但又不能保证被威胁的人会答应,所以才会采取这种办法。
徐怀慈顿了一会儿,理了理衣袖,把手放在腹部上,继续笑道:“大人有求于我们吧。”
魏楚此时已经不笑了,他挺直了腰板,双手撑在桌沿边上,敛起了神色:“我有求于你们?”
徐怀慈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大人一会儿要骂我们,一会儿要罚我们,还想通过猜测我们的身份威胁我们,无非想让我们产生恐惧害怕的情绪,对大人言听计从罢了。”
“我知道了!”赵长缨听了徐怀慈的分析,想到之前那群被绑上山的妇女还有林沛说过的魏楚在调查的失踪案,顿时醒悟过来,他合掌大拍,指着魏楚道,“王家与山匪勾结,你的计划出现了意外,三月之期你完成不了了!”
徐颂恒一会儿看看徐怀慈一会儿看看魏楚,见魏楚半晌不回应,就知道自己妹妹说对了,看向魏楚的眼神多了几分谴责:“你这当官的怎么能这样啊!”
薛善溪被吓得最重,此时也最生气,忙附和道:“没错!”
“我们不是王家父子,大人想玩弄人心,可就选错对象了。”徐怀慈直视魏楚道。
魏楚不住地点头,刚知道出现计划之外的事情时,他确实很生气,但是在得知这个意外并没有导致严重的后果后,他就开始思考如何利用这件事,控制这一群人了。他站起身,完全没了刚才盛气凌人的模样,他看向徐怀慈,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徐怀慈也不隐瞒,直接说道:“大人今日的话格外多,不像大人的作风。”
“我的作风?”
“非要说的话,”徐怀慈想了一下,找了个合适的句子形容,“如果能动手解决,大人绝不会多说半句。大人如果真心想罚我们,早就下令了,何必和我们费这么多口舌。”
“那就开诚布公吧。”魏楚伸手做请,让四人都坐下了,才继续说道,“我想和你们合作。”
“有什么好处?”赵长缨心情大好,半撑着脑袋觑着魏楚道。
魏楚道:“你不是想去温大人麾下吗?如果你肯帮忙,你想去哪个地方,我可以和温大人说一声。”
“你有这么大的面子?”赵长缨有些怀疑,“你的话比黄大人的话还好使?”
“黄大人在信里千叮万嘱要保你性命无虞,你想去的地方,温大人未必肯让你去。”魏楚回想起那封荐举信的内容,自信道,“但我可以。”
“他堂堂节度使能乖乖听你的话?你救过他的命啊?”赵长缨还是不信。
“我不仅救过他的命,还不止一次。”魏楚面色从容,又补充道,“说起来,我还救过你们的命。”
“那这温大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啊,”徐颂恒听下来,越听越不对劲,“你对他有救命之恩,他还把你扔到这个鬼地方当官,好歹也给你弄个京官吧。”
“是我自己要来的。”魏楚看向徐颂恒道。
“他估计也有点毛病。”薛善溪扯着徐颂恒的衣袖,偷瞄着魏楚,低声说道。
赵长缨接着问:“条件呢?”
“邓好(前县令)的长随曾交代过王老爷有一本账本,记录了邓好和他这些年的交易,我估计里面应该也记录了他和山匪之间的交易,我想你帮我把它偷出来。”
“就这?”
“当然不止。”魏楚看向徐怀慈,“原本山匪和王家,我可以分开对付,可现在他们相互勾结,时间拖得越久,他们知道的信息就会越多,我这边就会越不利,所以,我要把攻山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