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比票价就涨到一两银子,黄金榜就是十两银。”
当然,这是普通百姓的站票。王公官僚除了黄金榜时期会搭起与黄金台齐平的竹楼,在那里观看,其他时候要观赛也只能和普通百姓一样挤在台下。
“大人说细水长流,国库的钱永远不嫌多。而且为了避免百姓花太多的钱在这上面,也不要那些达官显贵拿人做赌,大人可下了不少功夫。”
每人每日只得购买一张观赛票。
施用财宝赌黄金台胜负者,侮辱武者尊严,无论何者,依律处置。
黄金台上武斗,不战生死。有意杀人者、对认输者继续攻击者,依律处置。圣上御批生死斗除外。
“一个黄金台,把天.朝武者全数握在皇朝手中。丞相好计谋。”同行者感叹。
黄杉女子嫣然一笑:“你不也这样落入了大人碗里?”
旋即笑意便消失,女子压低声音道:“大人找你的原因,你心里有数。”
“青石。”
熙熙攘攘地跟菜市场一样。
赫颜开宇端坐高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着台阶下吵的面红耳赤的臣子,心里冒出这样的想法。
推诿扯皮,就差没拽辫子扯头花了。
他又去看那个人。可那人站的位置实在巧妙,从他的位置只能看见重重纱帘后翠蓝的衣角,百官所居之位又只能看见笔直的后背,但想必那人脸上依旧是神色淡漠。
跟十年前她拒绝南宫神翳的合作、荼妙旋的要求时一样的表情。
两百年都不曾动摇的表情。
朝议已经拖延一个半时辰了,连着数天却还没个章程,赫颜开宇不耐烦了。
他将面前桌案上的东西扫下桌面,墨石的砚台率先滚落,浓墨全数浸入长阶铺垫的昂贵地毯。还剩大半的青麟髓宝墨在碌碌滚下长阶后碎裂在翠蓝的衣角边,随之彻底滚落九重阶的还有数本急报、一方金龙镇纸、檀木笔架。
瞬间雅雀无声。
台阶下几乎所有人都低下了头,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只得用余光偷偷去瞄最前面的人。似乎听到了背后无声的催促,翠蓝身影跨过脚下碎墨,自大殿左侧第一排迤迤然走到九重阶下最中心的位置。
赫颜开宇坐在皇位上,俯视女相蹲身一本一本拿回奏折,每拿起一本都会抖两抖,书页不急不缓哗哗的声响让后面一众站立的臣子头低得更低。
待所有奏折入手,女相站直身,抬起头时额间蓝色水纹中心卧着的碧色眉心钻折射一瞬光芒,落入赫颜开宇眼底。
翠蓝色绸衣的女子随意翻了两下改良成薄书的急报,没看他,而是转身面向众臣,声音沉稳:
“六月十七日夜,五日大雨,泌江暴涨,毁青石河堤,浮尸以万计数,水漫六郡。次日青石知府拦截驿站上奏朝廷急报未果,弃民逃匿。”
“六月十九日,青石川河使血书加急,状告青石知府贪污筑堤公款,致使泌江决堤。书信停滞虞洋三日。虞洋侠客符文秉夜闯荼府,夺得血书欲往皇城,亡于箭下。其友温承接其志,再两日,送书于丞相轿前,自刎保文书可信。同日急报,青石川河使亡于驿站。”
“六月二十三日,六郡联名上书求皇城拨银赈灾,奏折滞留虞洋两日。至六月二十七日南下使者回报,泌江决堤十日,六郡亡者十六万有余。”
女声余音在空旷的大殿回响,龙椅上的帝王怒极反笑:
“虞洋,诸位知道是谁的地盘吗?”
死一般的寂静里,有人豆大的汗滴在脚边。
“茶妃母族在虞洋颇有声望。”
女相转过身来回道,袖口扣着纯白的布水袖一挽,规规矩矩地落在袖子内侧。
赫颜开宇不耐烦地一挥手:“韩愔,朕没问你,让他们回答——刚才不是很能说吗?继续!”
“陛下,”被唤做韩愔的丞相面不改色,“我去。”
“嗯?”
“臣韩愔,自请往青石治水,同时彻查青石知府贪污案。”
这厢丞相往火坑里一跳,那厢赶紧赶慢回到丞相府的两人面面相觑。
“丞相急着见我?”
同路人蹲在荷塘边信手摘了朵莲蓬,一尾水墨一样的蝶尾金鱼跃出水面,带出一串闪耀的水珠。
黄衣姑娘欣赏着金鱼蝴蝶一样的尾巴与鱼鳍,道:“估计又是宫里延宕了。莲蓬你可以折,花你别碰,这一池的荷花老师很爱惜。”
“在外叫大人在内叫老师,丞相在某些方面着实不讲究。”
“没什么可讲究的。”姑娘语气平淡,“当年老师伙着赫颜开宇一块地一块地打出北极天.朝,两人面子里子早丢完。这么些年安稳了下来,当初的人却死的差不多了,其他人看老师就是丞相,看赫颜开宇就是陛下,可有些东西就那么没了。”
同路人直觉她接下来不会说些好的,想捂耳朵却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