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在他弟弟的房间了。”
上午十点,贴身女仆敲门汇报,施盼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披好睡袍,一只脚踏在地毯上,只见一道深深的疤痕横在脚踝骨节处。
“知道了。”
“对了,施总来了,等您一起用早午餐。”她神色这才缓缓凝固,眼底黯淡稍许。
许久,吐出一个字:
“好。”
餐桌上,父女二人面对面。
施盼专心致志地切着盘中的炸鱼,施天霖冷哼一声,“听说昨天晚上,你们没有一起睡。”施盼头也不抬地说,“两个陌生人,刚见第一面就睡,我是你女儿,不是妓女。”
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施天霖眼中满是愕然。向来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女儿,还是第一次这样说话。
“你们已经举办过婚礼了。”
“只是婚礼而已,法律意义上讲,还不算合法夫妻,就算是,也是有名无实。”施盼优雅地喝了一口石榴汁,这才抬起一双含笑的眸子。
“你又不是不知道,因为新娘逃婚了,我才顶替的,一个替代品而已,你也是一个男人,换做是你,你会放在眼里吗?”
“你说什么?”
“暂且不说这个逃婚的新娘可能还活着,就算是死了——”
施盼端起手中雕饰繁复的透明玻璃杯,随着她扬手的动作,流转的液体在晨曦间晶莹剔透,流光溢彩,“你看,就像这杯鲜榨的石榴汁。颜色鲜艳,色泽饱满。”
她仰头将石榴汁一饮而尽,“要趁着最新鲜的时候喝掉。”
望着父亲疑惑的神情,施盼莞尔,“我只是想说,时间——才是最致命的毒药。”说完,她起身要走,施天霖像受了羞辱,脸迅速涨红,“别忘了你的使命!”
施盼周身的空气迅速凝固,宛如漫延的冰花。
她回眸一笑,眼底却冰冷彻骨。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联姻吗,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男人也可以生孩子。到时候,我一定能把您,卖上一个好价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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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叫宋孝闻?”
宋孝闻在湖畔的躺椅上横着身子晒太阳的时候,头顶传来一个温柔的声线,他并未起身,而是将头往后仰去,一张高挑干练的身影倒映在眼前,穿了一条修身的白色无袖连衣裙,简约又不失知性的款式。
“是你。”
他这才起身,被摆正的身影更显优雅。
“我能坐吗?”
施盼的视线停留在他身旁的空位上,他欣然点头。施盼坐了过去,主动攀谈:“这两天有点阴天,太阳不是很大。”
宋孝闻漫不经心地翘起了二郎腿,随口说:“应该还有雨。”
“听说昨天晚上,你哥睡在你的房间了?”施盼终于表明了来意,宋孝闻会心一笑,“不好意思,这事应该怪我,我从小就爱做噩梦,每次做了噩梦都会抱着枕头习惯性地溜进我哥的房间。昨天我又被梦魇缠身了,我哥来陪我。”
施盼咯咯笑了两声,笑容甚至称得上灿烂,“谢谢你,这么认真地敷衍我。”
“都这么认真了,还要拆穿我。”
说完,宋孝闻叹了口气。
施盼笑够了才说:“我看得出来,你们兄弟两个感情很好。你应该很了解他,所以,我到底该怎么取悦他?”
说完,施盼扭头望向宋孝闻,片刻,四目相对。她看到他的眉头轻轻拧了起来,并不是狐疑,也不是诧异,而是那种……在替她担忧的神情。
“我的忠告是,千万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施盼娇俏一笑,轻轻探过身子,柔声:
“所以,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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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里,我们相识的地方。”
海浪拍打着一块四四方方的礁石——表面光滑平整,宋袖抒躺在上面,双脚交叠,双手抱头,一个慵懒又惬意的姿态。
栖海兽将庞大的身躯潜入海底,只露出一双湛蓝的眼睛,飘舞的晶体宛如雪花萦绕着宋袖抒。
如今,它已无需进入宋袖抒的意识,便可与她建立沟通。
“伊甸园吗,就是你初次登陆的那座小岛?”宋袖抒这才坐起身子,回眸远眺身后被暮色笼罩的岛屿安详而静谧。栖海兽轻轻眨了一下眼睛,视线也落在远方。
“我有一个猜想,你能不能帮我调查一下?”
“什么猜想?”
“我觉得,她就是宋千仰的亲生母亲。”宋袖抒狐疑地拧紧了眉头,“谁?”
“宋千仰的亲生母亲,就是我曾经的主人。”这个消息令宋袖抒震惊了半晌,“母子两个长得很像吗?”
“长相只是其中一方面,不然我早就应该认出来了。是祁教授忽然现身,我才将种种迹象联系在一起的。那年,岛上忽然出现的那群打扮怪异的陌生人,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