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跟经管院一起开的联合会,涉及部门多,从与会代表的入住安排到议程时间规划,事无巨细都要提及,流程分外冗长。
涉及语言组这边,秘书处的管事书记问起学生的培训状况,临时起意,让柳清姿加一场模拟会议,他去检验一下成果。
领导验收工作需要客观化的体现,比如书面报告,再比如实操。
柳清姿理解,但不敢擅自拿主意,她看向邵主任。
邵吉平先沉默了下。
书记问:“有什么困难吗?”
邵吉平这才表示:“没有困难。”
柳清姿听小道消息,这次活动两院之间的上级为人员安排的问题起过争执,邵吉平力争给学生机会,然而秘书处的书记本是想塞一个熟悉的语言服务商到商会里,被邵吉平一搅合,最终没能成。
涉及利益,各方都有盘算。
柳清姿给邵吉平铺台阶:“模会定在哪天合适?我下去准备准备。”
书记当场驳斥:“还要准备什么!一个星期的时间白忙活了吗,下午把学生叫过来,箱子里一塞看看表现。”
他“高屋建瓴”一句话,柳清姿执行起来却要考虑模会的形式、选题等诸多细节。
幸有邵吉平的帮助,他请来了两位在校教本科的口语老师,按照今年研究生期末口译模会的形式做与会发言。发言材料柳清姿负责摘选。
一个中午,她滴水未进。
群通知发下去,群里也炸了锅。
学生们急忙忙拎着笔记本,跑到large lab室集合。
等柳清姿一来,七嘴八舌围住她询问。
丹娅一如既往地嘴贫:“上刑场,也好歹给我个提前知情权吧。”
柳清姿拍她肩膀,眼神示意她座位坐好。
陈诗骏倒是挺放松,问道:“老师,今天你全程监听,对吗?”
柳清姿理解他们的紧张心情,安慰说:“我就坐在会议桌最里侧的位置,离同传箱距离最近,你们一抬眼就可以看到我。而且,参与会议模拟的老师都是你们院的,你们应该也不陌生。”
陈诗骏说:“那能给个眼神提示吗?”
柳清姿疑惑:“什么提示?怎么提示?”
陈诗骏一本正经瞎扯:“就是没翻好的时候,回头看看我们,用那种我看看是哪个辣鸡把这段翻的这么烂的眼神。”
柳清姿笑了一下,说:“不用我看你们,磕磕绊绊翻的不流畅,你们自己就会先乱掉的。”
陈诗骏:“.....”
/
下午三点,书记领着他手下的三位老师,以及邵主任带着临时组成的参会“演员”浩浩汤汤杀到教室。
同传箱一次进两人,谁跟谁搭档抽签决定,会议主题随机。
柳清姿坐在监听席,蜷了蜷手指。
干得久了,她深切体会到不存在万无一失的备会,就算主办方提前给了发言稿,且明令要求译员按照稿子一字不差地念,保不齐发言人“调皮”,突然来一段Rap,打译员个措手不及。
而事实也证明,进箱子后,学生状况百出。
比如,快速交谈的时候,没有合理使用“咳嗽键”,柳清姿在耳机里将两个人的悄悄话听得一清二楚。
再比如,转变目标语言时,频道切换错误。
但好在,这些只是小细节,确实令人反感,不过最终他们将会议全程顺了下来。
纰漏最严重的一组,也是让柳清姿完全没料想到的,出现在孙展鹏和陈诗骏身上。
每隔十五分钟,搭档轮换,两个人没有做好交接,出现一大段漏译空白。
之后又陷入恶性循环,陈诗骏越心急地想补救漏译内容,他越更多地遗失新的信息,属于顾头顾不了腚。
柳清姿隔着玻璃往箱子里看了眼,陈诗骏满头热汗,而孙展鹏在一旁干着急,不知怎么帮他。
她默默叹口气。
接受点评时,书记嘴里自然吐不出好话,他先拿柳清姿这个外人开刀,十分官方地说:“同传作为一项需要借助机器设备完成的跨语言交流手段,学生工具用不趁手,你作为培训老师,教学重点是不是本末倒置了。”
随后又冲着学生,指桑骂槐地说:“学校提供给你们难得一遇的实践机会,如果自身能力不足,没有成长好,硬往上顶,这不是为你们好,这是在拔苗助长,到时候出现纰漏,丢的是学校的脸面。”
不大的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气氛压抑沉重。
书记到底会做人,一巴掌拍下去见起了效果,立马喂了颗甜枣,“但我还是相信,邵主任带领下的外院,培养出来的人才是有能力,是可以经受住考验的,再练练吧,以长补短,柳老师责任重大。”
话落,他起身,两只胳膊背到身后,迈着阔步领人走了。
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