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许多年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只一心向佛,便是连袭青岩在外头拈花惹草弄了个私生子出来也全不计较。
“大舅与大舅母待伯娘如同亲妹妹一般,他们感情特别好,兴许伯娘是怕在这江湖里触景伤情吧。”
“她就没想过找出杀害你大舅一家的凶手,然后替他们报仇雪恨?”
虞子珩的问题彻底把闻晚歌问住了,头先外公倒是追查过几年,可什么线索也没找到,再后来就把一切罪责揽在了自己身上,说年轻之时争强好胜,四处寻人比武,废了不少人,如今报应来了。
袭青岩则是一口咬定人是地宫杀的,整日嚷嚷着给大舅一家报仇,伯娘却从来闭口不提甚至还对此讳莫如深。
每次说起大舅当年的遭遇,她总是千方百计地将话题岔开。
闻晚歌想不明白,萧翎和虞子珩倒是能猜出个七七八八来,左不过是同袭鹤龄那般夹在中间为难,索性就躲起来装聋作哑。
可那也只是猜测,没有任何真凭实据,总不好声张。
*
恐无回岛又派人来捣乱,萧翎夜里总睡不踏实,可数天过去却风平浪静,奇怪的很。
地宫最先是从无回岛分离出来的,两个组织虽行事作风大有不同,但有一条规矩却是一样的,接了任务那便必须完成。
没道理虞子珩这头还活蹦乱跳的,无回岛那头却偃旗息鼓了,除非任务临时取消,否则,他们绝没有安生日子过。
瞪着虞子珩面前的酒壶看了片刻,萧翎气闷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入口甘甜,却也无法化解腹中酒虫那顽固的馋劲。
可如今确实喝不得,那日醉酒,后半夜里头晕眼花,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仿佛折了半条命去的感觉实在记忆犹新。
既然只能看不能喝,索性就抬手招来店小二将酒撤了下去,还蛮不讲理地冲对面的人来了句“以后禁止在我面前饮酒”。
然后夹了粒花生米放入口中,微微仰着头,对着太阳鼓了腮帮嚼得一脸愤慨。
虞子珩倒是无所谓,他虽海量,却不是任何时候都有瘾,当下就只觉得阿翎因喝不到酒而气呼呼的模样,自己看着心情非常好。
怎么个好法呢?就是那种用尽一千年的人生阅历也没办法去形容,反正从头到脚都无比舒坦,反正嘴角怎么都放不下去,许久他摇摇头温声道:“待这里的事解决了,我和阿翎先回十二峰去,之前新酿的果酒到时也差不多可以取出来喝了。”
萧翎闻言终于精神了些,连连点头答应,巴不得肋生双翅现在就飞回去,“哎,你说无回岛那边为什么突然又把任务取消了?”
虞子珩忖了忖反问:“那你觉得究竟是谁想要我的命?”
这还用问?!
萧翎翻了个白眼,“这木辞朝早不来早晚不来,偏偏等你出现在袭家堡之后他来杀你了,你说在背后买凶的还能是谁?肯定是袭青岩呗,头先他以为你是袭家血脉,唯恐老堡主认回你,抢了他家主的位置,觉得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但又不方便自己出手,所以便雇了杀手。
后来得知你不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把任务取消了,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巧?他以为他找个借口去外头替别人伸张正义去了,就没人怀疑他了?未免把祖宗想的太蠢了。”
所见略同,虞子珩点头道:“所以我把素问安排出去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知道,背后想要我命的人究竟是不是袭青岩了。”
萧翎却有些怀疑,“哎,素问真的能搞定吗?”
对方是木辞朝的话,那自然是能的。
就这会儿两人坐着喝酒,不,是喝茶聊天的功夫,素问公子已经把木辞朝五花大绑了,然后头朝下吊在悬崖间的一棵歪脖树上荡秋千。
悬崖下是一片乌烟瘴气的沼泽地,生养着诸多古怪毒物,眼见天上掉下一大坨肉来皆张着血盆大口,跟着左奔右跑,阵阵令人胆寒的嘶鸣吼叫响彻山谷。
“啊——你个臭丫头,你赶紧把爷拽上去!”
素问置若罔闻,坐在树干上,晃着两条腿悠哉地啃着苹果,啃完后随手将苹果核往底下一扔,正中木辞朝额头,登时红了一片,他便扭着头又开始大叫:“我警告你,你别太过分,等爷上去……”
“上来怎么着啊?你是不是忘了,你往老娘房里吹迷香的事,老娘都还没找你算账呢!”素问说完拽着麻绳抖了抖,底下的人便如同飘零的落叶,前后左右飞舞一阵后立刻噤若寒蝉。
“告诉你啊,这绳子它不太结实,我瞧这泥潭里的东西各个都饿得眼冒绿光,嗷嗷叫,所以我劝你还是识趣点儿,赶快告诉我到底是谁活腻歪了居然要杀我们家珩公子,我立刻便拉你上来,怎么样?”
木辞朝忙道:“那你先拉我上去!”
素问却哼了一声,不耐烦道:“信你个鬼,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赶紧的,姑娘我还要赶着回去交差呢!”
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