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婚礼的事还得是女士先开口,戴着珍珠项链,自称是贺之淮姑妈的女人站了起来,“哎呀,婉婉咱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不用那么拘谨,快进来坐。”
顾婉婉怔愣了一瞬,“您不是来退婚的吗?”
“这是哪儿的话。”姑妈拉着她的手,显得十分亲热,“既然决定了要与顾家联姻,那就不能言而无信,婉婉你是同意的对吧?”
女人语气特别急,顾婉婉也感受到女人掌心的汗,她好像特紧张的样子,又像是想要赶快把这事儿定下,她忙着去做别的事。
就在她要回答时,旁边一道男音传来。
“听郑警官说,婉婉醒来说不是自杀,是他杀,而且还听见有人叫了一句贺先生?”
顾婉婉抬起头,说话的正是那位白发老人。
她恭恭敬敬地答道:“我刚刚去警局了,向郑警官说明了情况,那些话是我记岔了。”
嘴上是这样说,但顾婉婉可以肯定,那绝非幻境,或许是她上辈子的事,这辈子不提也罢,反正姓贺的不止他们一家。
见她神色并无异常,贺老爷子松开拐杖,布满沟壑的脸上露出笑来,“那婉婉还愿意嫁给我这个孙子吗?”
看似在笑,却是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而这语气虽也是温柔,可顾婉婉却觉得话里裹挟着一股形容不出的强迫感。
顾婉婉心里咯噔了一下,这老头子不简单。
他身上有煞气,和王翔身上的杀气又不同,这股气息略带着阴邪。
咽了口唾沫,她微微俯身,柔声道:“父母之约,媒妁之言,小女的婚事全凭父母做主,只望贺家不嫌弃小女粗苯。”
... ...
此言一出,房间里鸦雀无声,躲在一旁吃瓜的王籽苗,更是吓掉了手里的瓜。
“啪哒”一声——瓜瓤落地。
惊醒了屋内人。
姑妈一拍手,“哎呀,来的路上我就说了婉婉已经答应了吧。那就按着我们之前挑好的日子,明天去领证。”
话落,她被贺老爷子狠狠瞪了一眼,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紧找补,“我是觉得婉婉大难不死,肯定想通了,愿意嫁给我们之淮... ...”
解释的声音弱了,顾婉婉没多在意,只是绯红了脸。
被长辈围着,说嫁人的事儿,让她觉得不好意思。她那个年代说婚事,晚辈都不能到场,要长辈说定之后,才能与丈夫见上面。
话又说回来,当年她见着丈夫了吗?有孩子吗?她怎么就英年早逝了?
谢婉儿的记忆好像丢失了很多... ...
愣神间,亲事说定贺家人准备离开了。
魏虹提醒她送客,顾婉婉也乖巧的招呼他们离开。
目送他们坐上车。
-
翌日下午两点,在民政局大厅,顾婉婉拿着婚检单、户口本等证件,等待贺淮之的出现。
可这人不准时。
顾婉婉等得无聊,丢下魏虹出去溜达了。
刚出民政局,见路边围了一圈人,对着地上痛苦呻/吟的老婆婆指指点点。
婆婆看样子摔得不轻,捂着胸口喘着大气儿,试了几次都没爬起来。
周围的人无动于衷,冷眼旁观,只有一个女生欲上前扶,却被同行的男人拦下了。
顾婉婉见了这事哪能等,搀扶摔倒老人,可不是公德一件嘛!
她小跑过去,拨开人群蹲下身,“婆婆,你没事吧,快起来。”
只是这婆婆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反而拽住她就开嚷,“就是这姑娘把我推倒了。”
顾婉婉:?
“婆婆您别乱说。”顾婉婉急着解释,“我没有推你。”
婆婆也不在意她说了些什么,拽着她不放,大喊,“赔钱,至少三万,我骨头摔断了。”
这时人堆里挤过来几个男女,拿出手机对着顾婉婉拍摄,“我们刚刚看到了,是你推的。”
“对,我和我老公也看见了,推了人你就跑。”
“是的,就是她推了这个婆婆。”
一时间她脑袋嗡嗡的,感觉手腕在被人拖动。
她还未反应过来,早上魏虹刚给她的嫁妆,一个玉镯子,就被婆婆拽下来了。
捧在手里还挺乐呵,一点儿都看不出病态,“就拿这个镯子赔给我。”
随后一个男人站出来说,“我开了车,送您去医院看看。”
婆婆在他的搀扶下,坐上旁边的面包车,动作之快,两人扬长而去。
其余人对着瞠目结舌的顾婉婉直摇头,而后散去。
唯余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唇角泛着冷笑。
似也在嘲笑她。
顾婉婉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双水汪汪的无辜小鹿眼抬眸望着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