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恩序已经带着鹿汐来到民宿门口。
他在前面忽然停下来,才生生阻断了鹿汐的胡乱思绪。她也跟着止步,拿出手机对照这家民宿的招牌“NIGHT”。
确实是这一家。
也不知道李恩序怎么就走到这儿来了,她明明没告诉他自己定的是哪家。
李恩序将行李箱放下,双手插兜站着,极其嫌弃地将民宿外的环境看了个遍:“你现在都落魄到只能住这种地方了?”
鹿汐习惯了他这样冲的语气,淡淡道:“用不着你管,谢谢你帮我把东西提过来。”
她走上前,把冰矿泉水扔进李恩序怀里,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箱,可东西却依旧被他摁着。
鹿汐回身,发现李恩序正居高临下地垂眼看着她,微微挑眉:“就送你到这,你当我是什么人?我好人做到底,省得你到时候提得手脱臼还要讹我医药费。”
“......”
鹿汐平静地说:“我没你那么细。”
李恩序顿了顿:“你一下不呛我会死?”
鹿汐头也不回地走进民宿,把他甩在后面:“你不搭讪我会死?”
“......”
李恩序第一次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苍白地反驳:“谁稀罕搭讪你。”
等李恩序帮鹿汐将行李箱提到她的房间之后,鹿汐站在房间门口,仰起头毫无感情地注视着他:
“李恩序,我不知道你刚刚那样羞辱我是想干什么,但我告诉你,我的世界没有你照样转。肚子疼了,我可以打120,经期到了,我会按时吃药,手机都比你关心我。”
李恩序轻轻笑着,靠在墙边安静地听她说话。
鹿汐最后看他一眼,果断地进了屋,再没留下任何话。
李恩序被无情地扇了一巴掌门风之后,脸上笑意逐渐收起来。他眼底有了些情绪,拿出手机,动作缓慢地点开记录经期的软件,出神地望着上面的文字发愣。
上面显示鹿汐的经期已过三天。
屋内,鹿汐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平静。
六年前,李恩序的性格还不是这样的。如今的李恩序就如同换了一个人,与从前大相径庭。
但不变的是,他依旧那么可恶,那么讨人嫌,那么了解她,那么知道如何最能刺痛她。
鹿汐看着被店家刷成淡黄色的天花板,看着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看得酸出眼泪来,顺着头皮流进头发里,一阵冰凉。
她闭上了眼睛。
高二时,她因为母亲过世被外婆塞给小姨抚养,也是因此转到了北宁市一中去。
起初外婆还会给小姨支一些生活费,但后来她自己身子骨也吃不消,钱都用在治病上。那时候鹿汐天天盼着外婆早日康复,这样她就不会再失去重要的亲人,也不用再寄人篱下。
鹿汐记得那一年,她那天两头就往市一中旁边的寺庙跑,每天都给外婆祈福。
可神灵不眷顾她,没过多久,外婆不治身亡。
外婆去世那天刚好是鹿汐的十八岁生日,小姨继承了外婆的所有遗产,给了鹿汐两万块。
因为鹿汐已经成年,法律上不再需要监护人,小姨便走得十分爽快,和小姨夫远赴美国逍遥去了。
所以鹿汐最知道孤独和被抛弃,究竟是什么滋味。
她想着想着便睡着了,再醒来时已经接近傍晚。
这生物钟真是神魂颠倒了。
鹿汐想不到该做什么,满脑子都是喝酒。
她起了床,在房间里环顾一圈没发现民宿供应的酒,于是便起身出门。
鹿汐本不抱希望,因为这偏远的小山村理应不会有酒馆或是酒吧,但她刚拐出民宿没多远,就看见一群穿着艳丽的年轻人,正朝着某处走去。
她顺着他们前进的方向看,发现那边灯光花花绿绿的,隐约传来嘈杂模糊的音乐声,想必确实是个开派对的地方,于是便跟了上去。
没想到这小山村竟然还有这种地方。
跟着这群年轻人拐过半座山,鹿汐像是来到了另一个柳暗花明的世界。
这里竟然新修建了一个啤酒音乐小吃街,傍山而建起大大小小的烧烤摊,来风禾渡拍照打卡网红地的年轻人们大都聚集在此。
鹿汐不喜欢太过热闹的喝酒环境,只是在烧烤摊买了几瓶酒,兀自带着酒回民宿。
她略有些失魂落魄地穿过聒噪的烧烤摊,离开了小吃街。
从小吃街到民宿有一段没路灯的山路,鹿汐打开手机手电筒照路,走到一半手机却因为电量太低被限制打开手电筒。
“......”
为什么最近她老这么倒霉。
接二连三的祸事降临在她头上,连几瓶酒都喝不太平。
鹿汐长叹一声,手无力地垂在身体旁边,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