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咬一口满嘴油珠的包子,想吃麻的人嘴唇发抖的肉干,想吃甜丝丝的糖人……
做奴隶的时候只有苦涩的草团子,为什么不做奴隶了,还是只有满嘴苦味……
况且这样的日子真的长久吗?
朝廷真的会允许一个异族太子妃、异族皇后吗?
也就是说,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命丢了两条,终于从伊莫延的妾,变成了李承鄞的妾?
她从伊莫延的奴隶,变成了李承鄞的奴隶,起因却是为了自己能够不做奴隶?!
这种事,何其讽刺!
别说什么皇帝的妾不是奴隶,如果不是奴隶,先帝那宠冠六宫的贵妃,为什么其父见到皇后的父亲,要躬身让道,说:“我的女儿就是侍奉您女儿的奴婢”?
如果有的选,她宁愿嫁一个地里刨食的农夫做正妻,都绝不给李承鄞做妾做奴隶!
李承鄞要是敢像哄赵瑟瑟一样哄她,她就杀了李承鄞,然后同死!
铃铛揉了揉太阳穴。
她觉得很累。
有太多话憋在胸口,可是能跟谁说呢?
宫里的贵女肯定不行了,这些话只能跟知道她身份的人说。
可是还能跟谁说呢?
李承鄞吗?
难道她要去找李承鄞,告诉他,我不允许你以后威胁我的正妻之位?
这话只要出口,李承鄞对她那点好感能立刻变成恶感。
她现在是对李承鄞有用,之后呢?
旁人,还能有谁?
顾剑?
算了吧,找顾剑帮忙,基本上越帮越忙。
裴照?
铃铛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她想不出跟裴照说心里话那个场景。
太惊悚了!
还有谁呢?
她在上京还认识谁呢?
铃铛惶惶然起身,举目四望,不见知交。
罢了,罢了。
出宫去,走走吧。
春日正好啊。
得知她要出宫,裴照立刻跟了上来。
两人一路默然无话,铃铛漫无目的地游走,忽然听到有人在叫她:“哟,这不是梅姑娘吗?”
“我听醉猫说你病了,现在终于养好了?”米罗笑盈盈地走了过来,“走,去我的酒肆,久病初愈,可是得好好喝一杯。”
好好……喝一杯?
喝一杯……来自西境、来自故乡的酒吗?
铃铛的眼泪再也忍不出,她“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米罗,我、我想吃……我想吃咱们西境的灌汤羊肉大包子……多放葱不要萝卜那种、那种大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