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繁被她逗笑了。
“我还没脆弱到要一个小姑娘来安慰。”
赵简简挠挠脸蛋。
她的行动总比大脑快一拍。
好险,好险。
差点就露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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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下,他们两人的身影朝前拉的很长。
一越靠近路灯,影子一节一节的变短,路过一盏灯后,影子又被甩到后面去。
然后再一个轮回。
几番之后,何繁推着她停在她家小区前,赵简简从自行车上跳下来。
“这里就是我最新的家了。”
赵简简有些不好意思的介绍着。
上一次和何繁在超市撞见时,她已经换了个家,现在又换了个家。
大别墅、豪华平层再到老式小区。
肉眼可见的经济基础下滑。
她忽然想起了个成语,狡兔三窟。
自己默默接一句,越来越苦。
和何繁告别后,赵简简朝着小区人行门慢慢走去。
“哎。”
赵简简闻声回过头,看到何繁把自行车停好,手插着兜朝着她缓缓走来,
走近了,他突然一把将赵简简垂下的手拉起。
他展开她蜷着且湿润的手掌,将一颗橘子糖放在手心。
怎么又是橘子糖。
今天这是怎么了?
这些都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
刚才何繁是拉起了她的手!
少年做完这一切,已经将手背在身后,而赵简简还僵硬着保持着拿糖的姿势。
她的掌心,此刻还残留有他手指凉凉的触感。
赵简简感觉脑子又晕晕胀胀起来了。
“赵简简。”
何繁叫着她的名字,将她从无端的思绪中剥离出来。
“今天把这颗橘子糖给你,当你害怕的时候,想一想橘子怎样生长在阳光下,你一定也会看到明天的日出。”
他的脸探过来。
声音却很轻很轻
“赵简简,往前走,不要怕。”
赵简简用力的将糖攥在手心:“我不会害怕的,因为我的妈妈也在身后。”
她看着他黑曜石一般的眼睛。
还有你。
这三个字,她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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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高三,时间仿佛长了脚,飞速的略过每一个早晚自习,只留下一沓又一沓填满的试卷。
日子一日复一日,课桌上的生活枯燥平淡,因为黑板上的倒计时增添了些许紧张。
高二文理分班后,何繁抬起头,前排再也不是少女身影。
进入高三后,经过二十班时,他总忍不住往里瞥一眼,尽管他知道绝不可能见到赵简简。
高三上学期,作为美术生的赵简简去校外画室参加美术集训,这期间不会来学校上课。
绝大部分集训的学生都会选择住在画室,但赵简简坚持走读。
她嘴上和陶敏说自己不适应住宿生活,况且她家离画室就隔着一道街,走读并不麻烦。
其实赵简简另有想法,陶敏刚刚脱离贵妇生活,如果赵简简不在家,陶敏肯定会睡不着觉,吃不好饭。
人总要有个适应过程。
就这样,赵简简的日子变成了画室和家里两点一线。
经历了这一切,陶敏终于从郁郁寡欢的状态中走出来,她找到了新工作——在商场卖化妆品。
几年的贵妇生活,虽然磨灭了她工作技能,但却让她在美容护肤上积攒了太多经历和经验,讲起护肤来头头是道。
再出发,陶敏机智的将自己昔日的优势转化成一份工作。
从前当赵太太时只是娇贵了些,陶敏一直都不是盛气凌人、眼睛长在头上的品性。
如今成为化妆品导购,也不觉得自己降低了姿态,反而庆幸自己的生存技能并没有全部消失。
赵简简呢,则是每天不断地在作画、作画、作画。
身上永远浸染着颜料的古怪气味,小指边缘永远被素描画蹭的脏兮兮的。
那天何繁送给她的运动袜,回家就赶紧脱下来洗好晾干,再也没穿过。而何繁给她的那几颗“小太阳”橘子糖,也装在书包里舍不得吃。
备考生活令她软弱疲惫的时候,她总想起何繁说的那句话。
不要怕,往前走。
日子就像一条溪流,走到了尽头,也终究会辟一条其他的路。
每个人的生活都在朝前奔走。
生生不息。
可这份生生不息还是难逃被掐灭的拦阻。
“赵简简同学,放弃美术,你家里人同意吗?”
画室里,老师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