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磊将事情来龙去脉说出。
何繁获得全国物理竞赛第一名的那一天,傍晚,潘磊乐不可支的提着市场买的烧鹅,遇到了刚从画室放学,同样合不拢嘴的赵简简。
赵简简热络的和潘磊打招呼。
想了半天,他才想起来这个女孩,好像以前总在何繁身边晃。
潘磊挥了挥手正要经过。
“潘老师。”
女孩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何繁获得第一名了,听说你和何叔叔是大学同学,能不能麻烦你和他爸爸说一声啊。”
赵简简见潘磊不作声,连忙补充:“我觉得何繁其实很想让何叔叔知道的。”
“不用啊。”潘磊笑眯眯说道:“还没出成绩时,他爸就给我打电话了,人家比我还着急呢。”
赵简简愣了一下,倏地绽放笑意:“我就说嘛。”
“什么?”
“感觉何叔叔还是很关心何繁的。”
“那当然了,其实他经常和我打电话询问何繁成绩、生活,我那个老同学,就是那个性格,何繁跟他一模一样,不会关心人,拧巴死了。这要是何繁他妈在还好,专治各种拧巴,可她一走,这俩父子各自拧巴成陀螺了。”
赵简简被逗得噗嗤笑了。
“不跟你说了,小同学,我的烧鹅放久了该不酥了。”
潘磊大摇大摆正要离开,女孩却不依不饶的拦在他面前。
身子像鸽子一样纤细弱小,眼神却无比坚定。
“潘老师,我想请您帮个忙。”
那天晚上,赵简简详细讲述了她观察到的有关何繁的一切。
讲述了何繁的天文台情结。
潘磊是个大大咧咧的糙汉子,压根没注意何繁内心如此幽微的一面。
赵简简站在何繁角度,道出何繁一直觉得自己害死了樊佳期,故而对何之锐怀有深深歉意。
而另一头,潘磊又很了解老同学何之锐。
因为樊佳期的离世,何之锐沉湎于痛苦之中,缺失了对儿子的陪伴,其实内心也愧对何繁。
二人一合计,这不就是个误会嘛。
潘磊旋即表示第二天就会去找何繁说清楚,但是赵简简却觉得,这误会已经积累了这么多年了,就像是上了一把锈死的锁,不是一句“你爸一直很爱你”,就能打开心扉。
潘磊提到一嘴自己有何之锐和樊佳期的信,赵简简想要看看。
虽然潘磊觉得他都看过很多遍,没看出来什么,但是赵简简还是坚持。
于是约定今天下午,赵简简来到学校找潘磊看信。
潘磊办公室里,赵简简手捧着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看的眼睛都酸了,最终发现落款不同之处。
她找到了打开这把锁的钥匙。
让一切混沌爱意有了最笃定直接的证明。
……
“哎,何繁。”
潘磊见他有些失神,忍不住叫他名字。
何繁回过神,噙着嘴角笑笑。
暖色灯光下,睫毛微颤,像蒲公英一般柔软轻盈。
“潘叔,你说她自己淋着雨,怎么还能帮别人抓住飞走的伞呢?”
-
当天晚上,何繁主动给何之锐拨去了电话。
以前他心中有愧,从不敢主动打电话,都是何之锐打来。
通常只是寥寥几句,就陷入沉默,最后再匆匆挂掉。
现在才知道,不是他们彼此生厌,而是彼此都有愧。
谁也没有勇气去做那个破局者。
其实潘磊也经常起说何之锐给自己打电话询问何繁的事情,只是何繁并不信,只当是潘磊在说客气话。
嘟声响了几声。
何繁手心里已经攥出了一层汗。
一往无前总是很难。
赵简简是怎么做到的?
就在他内心逐渐黯淡之际,那头突然接起,何之锐的语气明显也有些吃惊。
“小……小繁?”
“是我,爸。”
“出什么事了吗?”
“呃,那个,没事。”
“那就好。”
“爸,其实……”
何繁手心出了汗。
“其实我打电话是想说,物理竞赛我得了第一名。”
听筒那边传来一声柔和的笑意。
“我已经知道了,我,我其实问过潘磊了。”
“嗯,我也没什么事,就是和你说一声,那你忙。”
何繁感觉到自己每一个毛孔都透着尴尬和紧张,他有些回避的想要挂断电话。
“等一下,小繁。”
“我在。”
“听你姨妈说包了饺子,好吃吗?”
“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