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赵简简给陶敏打电话,询问充电器的位置。
早在婚礼前几天,家里进行过一番彻底的大扫除,整理出不少赵简简的旧东西。
陶敏怕不小心扔了重要物件,便打包好先放在收纳间里。
“好像是有一些数据线什么的,我有点印象。”
“好的。”
“简简,出什么事了么,还有小何同学……他怎么样了?”
“妈,再给我一点时间,等一切过去,我到时候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那你回来了吃了午饭再走啊,我马上回家买菜做饭,给小何同学也带一份。”
……
赵简简步入单元楼楼道,唰的一下全身落满阴凉。
和外面炙热的感觉完全不同,老小区楼道里总有一种散不尽、热不透的寒意,夹杂着水泥未干的发霉味道。
赵简简有点恍惚。
上次在家,还是婚礼前两天,她和陶敏带着婚礼的行李去往酒店。
彼时的她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一位被宇宙蒙在鼓里,幸福又紧张的新娘。
此刻的她步履匆匆,风尘仆仆。
窗外,灿烂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因为作息紊乱面容有些憔悴,阳光下更为明显。
然而在她心里,却比此前所有时刻都要清晰坚定。
宇宙茫茫,她和何繁,都不该无辜沦为殒身之人。
阳光普照,这样灿烂的阳光不该是最后一眼。
应该坦荡的照进我们的未来。
“我们一定可以。”
这句话从心底发出,淹没在寂静破旧的楼道。
回音却抛出地球,响彻在整个宇宙星河。
咔哒一声。
赵简简掏出钥匙旋开防盗门的锁。
塑料拖鞋安静躺在门口脚垫上,家里寂静极了。
早上陶敏上班关掉了空调,冷气早就散尽,此时有些闷热。
来不及换鞋,她直冲进收纳间,看见了陶敏收起来的包裹。不管不顾的将包裹里的东西尽数抖落在地上,一痛翻找。
竟然真找到了充电器!
赵简简迅速回到自己的卧室,掏出手机充电。
刚连接上,悦耳的开机铃声响起,心头积压的烦躁顿时一扫而光。
太好了,太好了!
虚惊一场。
手机页面上显示十个未接来电和多条信息,均来自“赵简简”。
赵简简忙回拨过去,甫一接通,就听到对面气急败坏的语气。
“你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满的语气,此刻听来却让赵简简心中十分熨帖。
“我差点以为你出啥事了,电话都不接!再不接我就要把你拉黑了,以后你别想联系我了……”
那头对她一顿劈头盖脸的责备。
确切说,是我骂我自己。
“对不起啦,手机刚充上电。”
赵简简瞥了眼卧室墙上的钟表。
距离她们上次通话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
“何繁在你身边吗,他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帮你和他说。”
“他还没来呢,应该才刚结束报告吧。”
“不是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吗?他怎么还没来?”
“一个小时?我这边是十分钟。”
看来各个时空的时间流逝快慢并不同步。
不过眼下,这不是至关重要的问题。
那头的“赵简简”接着说。
“刚才放下电话,我想了下你说的那个男人,这样容貌特征的人在身边并不少见,现在让我回忆难度有点大,你看到他本人了吗,能不能给我描述的再细节具体一点。”
“没见到本人,我只看到过一张关于他的简笔画像,但我有种感觉,这个男人在哪里曾经见过的,不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不是陌生人?”
“最重要的是,这是我们‘唯一’的线索。”
赵简简故意咬重字眼。
自己就是自己最默契的朋友,她知道对面的“赵简简”一定会明白她此刻的想法。
“既然你觉得见过?那我见到这个男人,应该也会有同样熟悉的感觉。可是从目前你跟我的形容上来看,只能通过那颗喉结上的痣来锁定对方了。”
“稍等一下,我现在就把他的画像画下来,传给你。”
虽然画册上的画已经消失,但对于有美术基础的她来说,复刻下来并不成问题。
赵简简立刻从床头书桌抽屉里拿出纸和笔。
一抬眼,桌面右上角洒落了一些棕色泥土。
她记得这里一直放着一个仿搪瓷盆栽来着。
或许……陶敏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