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还不到及笈之年,青春年少,又是活泼的性子,每日拉着顾昭游园放风筝。她向来都交际得少,因此朋友并不多,不想落魄至此,竟在冀州熟识了三房的裴珞和暂住的申蓉。
她们倒不曾因着她婚事受挫而贬低她,少女时光里难得的开怀。
冀州天气比洛阳开春要晚上一些时候,她刚来那日园子里树木还未抽芽,这几日暖和些了,便也有些嫩绿的叶子长出来,裴珍性子活泼,她们二人相处得极好。
这日午间,裴珍特地邀了裴珞领着顾昭在后园里散步,还给她指了侯府各处布局。
顾昭那日进来时就发现裴府建造很是用心,兼具北方建筑的大气恢弘的同时还有亭台楼阁,亦种植不少的花木,深处其中,颇有一点江南风韵。
春和景明,百鸟鸣啼,四人走得累了便在一处亭台里歇脚。
侍女贴心地准备了点心和茶水,几个女郎说说笑笑,很是热闹。
顾昭不禁想到一句话来,若知冀侯有此园,何须千里下江南。
申蓉从第一回见到顾昭就觉得姑母的打算怕是要落空了,此后再有几次见到顾昭依旧感叹造物主的偏爱,这可拿什么争呢?
顾昭虽觉得申蓉每每看她的目光总有些微奇怪,但对方好似并无恶意,只当作不曾看见,仍旧和裴珍裴珞说着话。
三夫人见裴珞出去好半天才回来,她有些不悦,怎地总和那个顾昭搅在一起,“平日里总不见你出去,如今倒是稀奇。”
“顾妹妹远道而来,我与三妹妹尽尽地主之谊。”
三夫人语重心长,“顾家跟咱家哪里能比,你不必在她身上费什么心思。你有空多去陪陪你祖母,珍姐儿有什么宴会你也跟着去,多去别家走动走动,成日闷在府里做什么。”
“是。”裴珞知道自己母亲的性子,她甚至不愿意多说一句,敷衍过了便准备回屋。
申氏见她要走,连忙唤住,“你小姑姑和成君姐姐快从庙里回来了,想来过几日便会到裴府来给老夫人请安,你机灵点,到时早点去陪着说说话。”
“我知道了,女儿回房了。”
三夫人不耐地摆摆手,“去吧去吧。”
她这女儿跟个闷葫芦似的,这也过了十五岁了,婚事还没个着落。
这跟二房家的大娘子脱不了关系,十七八岁了,成日呆在军营里,也不说亲。偏偏老夫人跟侯爷也不十分勉强她,这连累的她的珞姐婚事也没提上日程。
不过成亲马虎不得,可得好好挑选一番,寻常一些的人家她可看不上,都是裴家的女郎,可不能比其他姊妹差了,是以要劝她多去外头走走。
“这长乐县主年纪不大,心机很是了得啊。我看她送的这些东西也不便宜。咱们珞姐儿心眼实,可不就容易被她骗么?”申氏本就厌烦大夫人林氏,如今这顾娘子看着也让人生厌。
“咱们二娘子心里头聪慧着呢,她喜欢跟家中姊妹玩就随她去吧,三夫人若是不让她去,倒容易生出反心。”申氏的婢子劝她。
裴府特地请了一位姓蔡的女先生在府上来给女郎教学的,因着顾昭来的晚,李先生将学习的几门课和课件给顾昭送来了一份。
她怕跟不上裴珍和裴珞,晚上点着灯在看,想着大致了解下。
“娘子,这么晚了,今天先睡吧,李先生这两日告假了,还有时间看呢。”采薇见她还坐着,怕久坐伤身。
“好,你替我收好吧。”
女子课程不同于男子,无非就是琴棋书画、诗、香、花、茶,她自认为是应付得了的。
她从前读书的那位女先生学问就很是渊博,是他父亲花了好多功夫才找到的人,一人撑起整个家,只是时运不好,定婚的郎君高中后娶了旁的女子,她离开湖州之后推荐她去林家教书了。
只是顾昭去上课之时才觉得跟自己想的还是有些距离的,这裴府的教学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啊。
居然还有八禽戏,顾昭瞠目结舌。
裴珍跟她解释,“每天清晨都要打完一套,先生说可强身健体,身体好了再学其他的。”
顾昭点头,“蔡先生见识宽阔。”这是武将之家的家风吧。
“蔡先生大哥军营里战士的遗孀,出身书香之家,就是运气差了点,她丈夫在战场上……,咱家里都很是尊重蔡先生的。大哥与祖母都说女孩读书是为了明礼,不在与学问深刻,但强身健体不可耽误,需得要有个好身体才行。”
顾昭暗自点头,这话在乱世当中很有道理,况且裴家女郎显然都是精心教养的。
她一边补习功课,一边让何越留意着合适的铺子和田地,有合适的便直接入手,倒也很是充实。
她打算先从自己擅长的香膏脂粉入手,有几样配方是她用了多年的,就算不卖她自己也要用。
她幼时看到一本记载养颜方子的书上,说是蔷薇露,最适润肤,不知怎地就着了迷,央着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