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曜好似还生气了,顾昭心里怀疑去了几分,见他伤口还为止血,向远处的几名侍卫吼了一声,“怎么不拿药来,要让他血流干吗?”
程林取了随身带着的金创药双手呈上递到顾昭面前,顾昭抿了抿唇角,接了过来。
裴曜衣袖已经被划破,她顺着口子扯开,看见血液是鲜红色的,不像是中毒,还是先与裴曜确定,“没有毒吧。”
“应该没有。”他抿了抿唇。
顾昭将袖子里雪白的丝帕抽出,擦拭干净伤口后,将金创药洒在伤口上,而后将丝帕翻了一面紧紧系住。
许是顾昭下手重,裴曜竟然闷哼出生,顾昭眼底关切一闪而过,“疼不疼。”
他垂眸与她视线相对,眼中柔情一闪,他眨了眨眼,皱了皱眉头,“疼,但是若划在你身上,你会更疼。”
顾昭闻言一把放下搭在他臂上的双手,”这么危险你骗我来,你是怎么想的?我又不是打打杀杀的人。下回你再这般可恶。血流干了我都不会管你。”
此时天际依然微微明亮,她头也不回顺着小道下山。
裴曜看了看周边几名侍卫皆垂头静默,手捂成拳抵住唇边轻咳了几声,跟在顾昭身后下山去了。
顾昭回府后她院子里的丫环倒是并无异样,但她还是敲打了一番,在她院子里就得要守规矩,不该说的不要说。
只是芍药,顾昭心里终究还是不大高兴。
裴曜生擒了回纥的小王子,但他丝毫没有声张,因此还无人知晓,只是他也并未去见耶律齐。
程林来回禀,“郎君吩咐的好吃好喝招待着他,只是这两日已经越发不耐了,已经开始叫骂了。”
“那就去看看他。”
这是裴曜在范阳的一处宅院,专设了地下囚室,以便裴曜审查,耶律齐听到脚步声,马上扒着铁栏杆发怒道,“裴曜,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你竟敢把我关在这里,有本事别耍那些阴招,你跟我真刀真枪打一架。”
裴曜睥睨看他,语气凉薄,“不速之客,一般都是会脑袋搬家的。”他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个动作,这在耶律齐看来更是挑衅。
“今日之辱,我定牢记,他日我国的铁蹄必定踏破冀州,直取洛阳。我听闻洛阳是你们中原根基之地,有数千年文化,有美酒、美人,我们回纥人世代居住在苦寒之地,你们不是有一句话叫做,风水轮流转吗,这一天不久了。”
“小王子还是不要想象得过于长远了,当下不如想想怎么脱身才是,留得一条命在才是要紧的。”
“我听不懂你们弯弯绕绕的话,开出你的条件吧,你想要什么。”
小王子当真是爽快,我只要一样,两千匹纯种大宛宝马。”
“两千匹,你可真会要价,这个数你不如直接把我杀了。”
“小王子太过妄自菲薄了,身家性命连两千匹骏马都不值吗?”
“一千匹,或许我的父汗会同意。”
“一千五百匹,是我的底价。”
耶律齐咬牙,“成交。”
程林随后一挥手,有小吏呈上了笔墨,“还请小王子写上书信,我们请你的随从将此信送去回纥。”
耶律齐利落写了扔到栏杆外头,随即靠坐一旁,“你身边那个女人可以送我吗?”
他在裴曜阴森的目光下补了下半句,“我不白要,我用五十皮宝马与你交换。”
“她是我的人。”
耶律齐恍然大悟,“原来是你的女人,那就一百匹来换。”
“在我们中原,有的女子是不可以交换的。”裴曜留下一句让耶律齐匪夷所思的话后,随即以大踏步离去而终止了这场谈话。
耶律齐沉声许久,还是搞不懂,大喊,“哎,什么意思,到底换不换!”
裴曜此次得了一千五百匹骏马,特意献出一千百匹给定北侯贺寿,又赏了部下有功之人,剩下的入了他私人马场培育良种。
定北侯早知他贺礼了,今日还是笑骂了一句,“如晦自来就是精打细算过日子的人,这借花献佛使得越发顺畅了。看在你这大礼深得我心的份上,将我这壶酒赏你了。”
“多谢父亲。”
“虎父无犬子,还是侯爷教子有方啊。”
“是啊,大郎君出手便不凡。”
“诱敌深入还能生擒,还得是咱们裴大郎君啊。”
“大郎君自幼英武不凡,马背上练出来的儿郎呀。”
裴曦今日与裴老夫人请安之时,但见那名碧衣女子便知道是大名鼎鼎的长乐县主了,许是他目光太过露骨,被顾昭察觉,她那清冷的一眼扫过来,当即教人骨头都要酥软了。
怎就生的这般集天地秀色,要他说来,单论相貌这全冀州怕也没人能比上一比了。
裴老夫人不喜裴曦这浪荡样子,打发他走,“你去前院招待客人吧。不要教人说我们裴家失礼